折腾了半宿,慕小白终于“活”过来,跟我要水喝。说过“我死掉了最好”的事,她完全不记得了。
第二天上午,阳光明媚。我拐进自家院子,看见蒋惊蛰正摩挲着下巴打量他的新车。看见我,蒋惊蛰吊起眼梢:“你真行啊,蒋诺,竟然敢夜不归宿!”
“我是在慕小白家,你可以不管她的死活,我也可以不管吗?”我尖叫着。
蒋惊蛰露出“我理解不了你们是如何姐妹情深”的表情,撇过脸转移话题:“哥哥的车怎么样,你看?”
这车,贵。但八万的车和八百万的车同样都能代步,我向来一视同仁。我冷笑一声:“你不打算去看看慕小白?”
蒋惊蛰沉默地看着我。
这种态度令人愤恨,我又说:“慕小白才是你的正牌女友,这点你必须承认!蒋惊蛰。”
蒋惊蛰脸色沉下来:“蒋诺,你有本事就自己去找个男朋友,让他带你玩;没本事就消停地念书,别总掺和我的事儿行吗?”
“我和慕小白是朋友!”我表明自己是在掺和“慕小白的事”的强硬立场。
蒋惊蛰再也不想忍我,摔上车门就走。我忽然觉得全身冰凉,记忆由旋涡状神奇地铺展开来,不差毫厘地应景出现。小时候蒋惊蛰长得白胖,眼睛有神,大耳大鼻,用大人的话来说是有“福相”,必定是有福之人。而我瘦小枯干、尖嘴猴腮,得不到半点好评。大人们聚会,偷偷说我生得丑,一身白色小西服的蒋惊蛰毫不客气地跳上桌子大声呵斥“不要说我妹坏话”。那时他几岁?八九岁而已。他从不准许别人说我的不好,可现在他亲口说我没本事找到男朋友,也没本事念好书,陌生人都不会这样恶毒。他不再是暖男,现在的他冷酷得让人害怕。他变了,因为樊月,因为爱情。
我怔住原地,不想蒋惊蛰倒车回来,他跳下车:“诺诺,我没别的意思。”
忽然,我泪如泉涌。
蒋惊蛰有点慌:“哥知道你和慕小白感情好,但我没怎么样她不是吗?我这几天就想一个人静静,抽空和樊月玩一会儿。你也知道她是妈介绍给我的,我多少得给妈面子,是不是?”
我抽泣着:“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为了这辆车,你还跟爸吵了一通呢,你一个学生,开这么贵的车根本没必要。既然你想一个人静静,就不要和樊月玩!”
“诺诺!感情的事……”
“樊月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她伤你那么深,你怎么还……”
“行了!”蒋惊蛰再次摔上了车门。
“你去哪儿?”
蒋惊蛰终于良心发现:“我去看看慕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