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苏歌一句口齿不清的话—“你的情夫颜烈快死.”,将我差点震出脑震荡。重心不稳,我们两双双跌向楼梯间。
我所住的果然是贫民区,楼梯间绝对没有红地毯这类柔软措施,于是,我还没来得及为颜烈揪心,就被跌成了十级伤残,小腿直接不能动弹。而醉得厉害的苏歌,情况更不容乐观,他的脑袋经过一路跌下来和楼梯的接触,鲜血像小溪似的蜿蜒而下,吓得我一下子酒醒了
我伸手摸手机,想要拨打120,可手机却在刚才摔跤之后,跌到了远处。它在暗夜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似乎微笑的看着我此时的寸步难行。
于是,我只能鬼哭狼嚎地呼唤邻居——救命,救人啊!
可能是我最近每天大半夜放摇滚乐放的,罪孽深重,得罪了整栋楼的人,所以没有人会应我的呼救。他们大概是将我的嚎叫声当成了我又在“播放“某种比较另类的摇
腿部的疼痛越来越清晰,我看着身边的苏歌,他已经跌晕过去了,即使血流满面,却面容安然如天使一样。我当时的心抽抽的疼起来,我咬了咬牙齿,心里默念了一句:苏歌啊,你挺住啊,我要是将你送到上帝身边当天使的话,苏沫会用沸油泊我的!于是,我又用了呼救升级版——救命啊,杀人了!
依然无人
当时的我,实在厚着脸皮,下了狠心豁出去了。尖着声音大叫了一句——抓流氓啊!强奸民女了!
于是乎,一时间,只听悉悉索索的起身声。披衣声。拖鞋声。开灯声。开门声。议论声..整栋楼里,热血沸腾无处宣泄的老少爷们外加窥私狂们,统统出洞,打算看一场AV真人秀。遗憾的是,他们看到的场面没有半分春光旖旎,只看到俩满身伤痕的血人,一个在号叫,一个在昏迷。
..
半个小时后,我和苏歌进了医院。苏歌进了急救室,我进了护理间。
原本,我和苏歌这件事,报纸报道的时候,应该基于“和谐邻里,互帮互助,温情满人间的论调,报道一下那些对我和苏歌伸出了援手的热心大哥和大妈们。可是,怀旧坏在,不知道那位撰稿的记者是不是得了猎奇综合症,我和苏歌的事情居然变成了:一对小情侣,为庆祝生日,贪求刺激,欲在楼梯间行好事,不想因为动作太过激烈,导致跌下楼梯间,双双受伤。然后就是呼吁80后90后的年轻人们要健康生活,不要贪求刺激,如此不文明的形式等一堆说教.。。
就这样,在第二天早晨,我和苏歌成了这个小城的这片儿区域的焦点人物。那么多跟风的其他记者们抢来,企图抓一下更深层次的精髓,进行报道。就连小护士进门来给我换药的时候,表情也带着几分暧昧,尤其是不久之前,说我看着眼熟的那个小护士;而那些男医生们,更是满眼惊叹的过来瞻仰我一把,心下感叹:女中豪杰,女中豪杰。
我当时还在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直到下午,苏沫满脸愤怒地赶过来。我正在奇怪,为什么颜烈没同她在一起,要知道一直以来,他们俩就跟连体人似的,她一把将报纸扔到我脸上,几乎要用眼神杀掉我,她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狠狠地看着,那目光就跟小刀子一样,剜得我满脸羞愧。
我指着报纸想跟她辩解事情不是这个死记者报道的这样。因为现在我的腿不能动弹,和苏沫美人动起手来,我可占不到便宜。要是说错了话,她暴打我一顿,我也得白挨着。哪有这样的好事?便宜全部让她占去?颜烈属于她,我还得挨她揍!于是,我舌灿莲花,口吐白条地解释我和苏歌的纯洁关系。
意想不到的是,苏沫非但没有对我动手,她竟然哭了起来。她说,别折腾苏歌了!他还是个孩子。
苏沫说完这些话,就匆忙地离开了,她似乎不愿意让我看到她的眼泪。是啊,她在我面前骄傲了三年,骄傲惯了,自然不习惯对我用恳求的语气。
我惊愕地看着她离开。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折腾苏歌。每次看到他年轻的脸,我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也是有这样年轻的脸和热切的眼神,对待自己唉的那个男子。
而对于苏沫的眼泪我想我也能理解,谁愿意自己的弟弟,跟一个女孩子交往,被折腾的住院的时间比住家的时间还长。
我想起了苏歌的脑袋这几次三番地受伤,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也神经地疼了起来。疼的时候,我想起了颜烈,想起了苏歌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