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组织去海边度假。
苏夏带了那件她一直没舍得穿的泳衣,她固执地维系着自己小小的尊严,她不想被任何人比下去,特别是段宁宁。
海边人很多,三三两两凑到一堆。最欢乐的时光,莫过于在艳阳照耀下躺在被烤得暖暖的沙滩上和好朋友分享一杯果汁,那些在平日里被称作“垃圾食品”的零食,在今天也显得格外抢手。
苏经年独自躺在阳光照射不到的树荫下,双目紧闭似乎是睡着了。直到苏夏玩腻了海边的贝壳,跑到他身边躺下。
——喂,哥,你醒着吗?
——嗯。
——其实我很不开心,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抛弃”这个词存在呢?我真的很讨厌这个词呢。
——我也很讨厌。可是被抛弃的那个人,再痛苦也是没有办法的吧。
——我发誓,我今后再也不会做被抛弃的那个。只有我可以抛弃别人,没有人再可以抛弃我。
——你怎么了?
——没怎么,哥,你放心好了,我一辈子都不会抛弃你的。
少年没有做声,侧过身子把脸朝向另一半,谁也看不见他脸上两颗滚烫的泪水偷偷地滑了下来,落到沙子里,一转眼就没了踪迹。
学校走廊是小道消息传播的最佳温床,最近被议论最多的就是苏夏和段锦木了。“你知道高一(B)班的苏夏被段锦木甩了吗?”“怎么可能,苏夏蛮漂亮的。”“千真万确,上周跟段宁宁一起吃红豆冰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得意,跟我们说她哥甩了苏夏……”
走进教室,苏经年一把揪住了段锦木的衣领,一用力把他甩出了座位,他毫无还手之力,周围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拉开他们。直到闻讯而来的段宁宁一下子扑到段锦木身上,哭着喊:“你这个疯子,我不准你打我哥哥。”
苏夏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这个局面,苏经年站在教室的中央,双手握得很紧,身体因为愤怒微微颤抖着,而他脚边是段锦木惨不忍睹的伤痕和哭声震耳欲聋的段宁宁。
她脑子突然空白一片,唯一清醒的念头就是,苏经年打人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冲过去一巴掌扇到了苏经年英俊的脸上,所有人,包括苏经年都愣住了,四周安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
甚至连段宁宁,都停止了哭泣。
只有一个声音,清晰地、决绝地、没有任何余地地——从今天开始,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苏经年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是那条苏夏喜欢了很久的小熊项链,他终于攒够了钱买来做她的生日礼物。
可是她说,从今天开始,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光阴的年轮飞快地跑过了十七年,也许,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固执地相信彼此不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