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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要再去拉萨

齐要找我喝酒,我赶快借故摆脱了晴朗。那一夜,我喝了很多酒。酒醉的感觉很好,周围的世界都在旋转,只有我屹立在天地之间。酒局结束已是深夜,晴朗到处找我要我送她回家被我以头晕为理由拒绝了,我独自离开酒吧,出门往西在后海边上溜达。

秋夜稍稍有些凉,冷风一吹我的酒清醒了很多,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我竟走到了一片远离酒吧的安静处,我停下来点了根烟,趴在后海边的栏杆上观望,远处的水面上,河灯星星点点的橘红色灯火随着水波摇曳,在游船间穿梭。我隐约能听到,游船上琵琶铮铮,歌声响起有人在唱花好月圆。我还能听到海子对岸不时传来音乐声和嬉笑声,那里正是一片灯红酒绿一派歌舞升平,我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无聊。城市的空间太小以至于人心都变得狭小了。每日为那鸡零狗碎牵肠挂肚,为这点小小天地争风吃醋。人真是可怜。我很想念拉萨那油画般的天地。很想跟秋天说话,这念头越来越强,竟压不下去。我掏出手机来拨通了秋天的号码,铃响了两声后,秋天熟悉的声音响起,

“刘元,是你呀!”

“你是在生气吗?”我问她,

“生气?生什么气!”她回答。我不好意思直接问她为什么给我发的微信那么平淡,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停了一会看我没声音,问我,

“你为什么这么问?”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天喝醉了把你当成了我前妻,真的很抱歉。”我诚心诚意的向她道歉。

“没关系的,我真的没在意。我能体会你当时的心情。”秋天说,

她的理解让我更是不好意思,我解释道,“真是不好意思,这么久了我还是放不下,虽然我很想放下。”

“刘元,我明白,放下确实不容易,但必须要放下。如果你想要的只是拥有美好,那么杨冰已经给了你,何必还耿耿于怀呢。”

我很意外,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会向她袒露一个男人的脆弱,也是因为她的这番娓娓道来,我从未曾这样考虑过我和杨冰的感情。听不到我的声音秋天又有些着急的问我:

“刘元,你还在吗?”

“我在,我在!”我赶忙把思绪拉回来,回答她,“你说的有道理,我该重新思考一下。”看看表早经过了零点,想起秋天明天还要上班,而我确实也需要时间想想她的话,就对她说:“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

秋天说,“没关系,通常深夜是人最脆弱的时候,打电话一定是想找个信得过的人倾诉,我该谢谢你的信任才对!”

“是啊,夜深人静时外界的纷扰会少一些,白天掩藏的情绪才会浮上来。”我同意秋天说的话,“还是该我谢谢你,谢谢你肯听我说话。”

秋天说让我好好休息,她最后一席话让我很感动:“我知道放下这个词的分量,从今天起,我的电话晚上不关机,如果你想说,就随时打我电话吧。“

接下来的日子,我经常会在晚上给秋天打电话。不论有多晚,秋天在电话那边总是很耐心。说起我和杨冰的事情,她从没笑话过我说话没逻辑或情感不够男人。她会帮我梳理思路:

“刘元,你想过吗?你到底为什么会那么放不下杨冰呢?”我说是因为我爱她,秋天说:“爱是不容质疑的,你们之间一定也有互相支持,和彼此理解,你眷恋的是这些吗?可千万不要因为不甘心而牵挂呀。”

她的话似乎帮我打开了另一个天地,在我心里苦苦纠缠着的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呢?对往日的不舍,还是对她的离开的不甘呢。

她鼓励我说出我真实的感受:“每个人都会找理由去掩饰自己心里的伤痛,尤其是男人。通常为了面子而不能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如果放不下,就不要强迫自己放下,等你的心告诉你已经不在乎了,那才真的是不在乎。”

跟她聊多了,当我的理智重新被唤醒的时候,我也会问自己,杨冰的离开让我忽略了许多我们在一起时她对我的伤害,倘若不是她有了外遇跟我离婚,我们的婚姻能走到今天吗?分析清楚自己的问题,我逐渐从失去杨冰的痛苦中走了出来,我和秋天的话题也慢慢转到了书籍、音乐、电影,我的生活工作和她的生活工作,对于这些我们总有很多共同之处,所以总是聊得很开心。随着和秋天的通话,我的生活也起了变化,每天都是第一个到公司最后一个离开,跟朋友在酒吧聚会只喝可乐再也没醉过,时常和朋友去打球爬山......我熟悉的朋友和同事看我像变了一个人,我知道,是秋天给了我重新生活的力量。一个人的时候,我喜欢伴着哈琳蒙古天韵的歌声翻看自己在拉萨拍得照片,有纳木错、有八角街、有拉萨河还有秋天。

很快十一长假要到了,我心里蠢蠢欲动想再去拉萨。周围的朋友知道了我的打算都说我神经病,这么短的时间连续去两次,而且黄金周人多成本又高根本不值得。我没有告诉大家秋天的事情,只是说得非去不可,听了我对拉萨的描述,朋友们各个羡慕不已,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又多了6个神经病,我的三个哥们决定带着老婆或女朋友跟我去拉萨。

由于决定的突然,买票的时候才知道从北京飞拉萨的机票早已售完了。我不甘心。在网上查讯从全国各地飞拉萨的航班预订情况,终于定下了从北京飞重庆,重庆飞拉萨的联程票。订好了票给秋天打电话,我突然童心泛滥,决定对秋天隐瞒我要再去的消息,我告诉她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带6个人国庆假期从重庆去拉萨玩,请她帮忙接待。秋天答应下来。

临行前一晚,我独自上街逛想给秋天买礼物,转悠了半天,终于买了一条很大的蓝色披肩,记得秋天说她喜欢蓝色,因为那是天空的颜色。晚上躺在床上我怎么都睡不着,想想觉得自己搞笑,又不是20岁的小伙子第一次和女朋友约会,竟然会兴奋的睡不着。想象着秋天见到我的各种可能性,直熬到凌晨4点,我才勉强入睡。梦里看见秋天围着我送的大披肩和我一起坐在纳木措湖边!心里正美,手机铃声把我从梦中叫醒。是送我的朋友齐。齐说在路口等了我半个小时,都已经6:30了,今天还去不去拉萨了!我顿时睡意全无!闹钟竟然没有响。我让齐在门口等我,翻身起来简单梳洗冲下楼。下楼才想起来忘了带给秋天的礼物,又重新回家拿了披肩。冲上齐的车齐骂我,说我是不是嫌他好久没跟跟警察叔叔亲近了,然后一脚油门我俩冲上马路。

车子快到机场我们俩傻眼了,黄金周机场出行的人真是不少。过了机场收费站就像进了停车场,6个神经病早到了机场不停地给我打电话,因为机票和身份证都在我手里,我也急得火烧火燎。齐真是够朋友,在几个车道上左拐右拐,被无数司机骂了无数遍孙子王八蛋之后,我们终于到了侯机楼。我让齐停好车带着行李到换票柜台找我,打开车门我向着出港大厅飞奔。如果那天是参加短跑比赛我一定能拿到好名次,只可惜是赶飞机。进了大厅6个人都已经望眼欲穿了,我顾不得后边排队的人的责骂,直接到柜台前递上机票和身份证,工作人员是个女孩子,一脸稚气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刚参加工作。她看了看机票,抬眼瞟了我一下,把票和身份证放在柜台上,边示意我身后的乘客把机票和证件给她,边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对不起,你们的飞机已经停止换票5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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