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有点紧张问她:“怎么样,很难受吗?”
秋天点了点头,脸色越发的难看。
“还能坚持吗?”我靠近她想让她更舒服一点靠,她只是点点头,但显然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问司机:
“师傅,我看秋天情况不太好,这附近哪里有医院?”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焦急的我,说:“附近没有什么正经的医院,离拉萨已经不远了,咱们还是赶快回拉萨吧。”
“好!咱们开快点儿。”我赞同他的建议,司机点了一下头没说话,打开双闪灯车子加速下山。
朋友们发现情况不对,纷纷询问秋天的情况,附近的人更是直接凑到我们的座位旁边,下山路转弯都很急再加上车速快了,很多人站立不稳,摇晃着随时都可能摔倒。我着急让大家坐好。朋友们七嘴八舌的猜测秋天的病情和给我出主意。
看着怀里痛苦的秋天,我顾不得回应朋友们的关心,用力握住秋天的手对她说:“秋天,坚持一下,咱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秋天依然没有回答,在我怀里蜷缩成一团。车子在山路上急速的前行着,过了曲水大桥天色全黑了下来,除了车灯照亮的前方的一片公路外周围一团漆黑,看来我们离医院还有一段距离。我心急如焚问司机师傅:
“师傅,还有多远?咱们能不能再快点!”又低头询问秋天她现在的情况:“疼得很厉害吗?”
师傅简单的回答了句“好!”继续专注的开车。秋天的呻吟声却大了一些,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脸色,感觉本来就瘦弱的身体此刻似乎没了分量。我紧张的握紧她的冰凉的双手,她头上渗出的汗珠弄得我胸前的衬衣湿了一大片,我有些慌了手脚。要说我也算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长这么大遇到过很多困难和危险,但第一次感觉自己束手无策,真恨不得替她去承受这份疼痛。
正在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秋天终于说话了,但这句话却让我彻底崩溃了。她抬头看着我满眼的绝望,对我说:“刘原,或许,我要死了!”
我的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我低下头吻着她湿冷的额头,那一刻我真正体会到了那四个字——生离死别!
我声音哽咽着对她说:“如果你死了,我就抱着你跳进拉萨河里去!”
听到我们的对话,车里先是一片安静,随后秋天哭了,朋友们似乎被我们的生死之约感动了,车里响起一片啜泣声。我和秋天似乎经历着世界末日的别离,她挪了挪身体更贴近我一些,脑袋靠在我的心口,仿佛是怕一离开就会到另一个世界。我没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她,生怕一放松她就会立刻魂飞魄散。此刻的我们心灵相通,共同体会生死前的不舍。
时间好漫长啊,回拉萨的路竟然这么远,当我的忍耐力快到极限的时候,终于看到远山后一大片橘红的光映亮着天。
“快到拉萨了!”我叫了起来,终于看到了秋天活着的希望。秋天也努力的抬了一下头,又无力的倒在我怀里。
我们的车向着光的方向又开了好一阵子,才从宽敞的大路上进了城。行驶在宽敞的马路上,我稍稍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因紧张而握得发疼的手。没几分钟到了医院门口,司机师傅没顾上熄火跳下车跑了进去,很快几个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跟着他跑了出来,我尽量轻的把秋天放在担架上,跟着医生们把她推进了急诊室。医生检查了一下秋天的情况说:“她是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动手术,我们先把她送到手术室去,你赶快去办手续。”说完吩咐身边的护士,“赶快通知其他的医生和护士准备手术。”
护士答应着转身出去了,我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准备去交费窗口交钱办手续。朋友们东拼西凑把大家身上的钱都拿了出来才凑够秋天的手术费。交完钱回到急诊室,一个护士模样的女孩子告诉我秋天都已经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在哪里?”我张望着身外的走廊,问她,
“先别急!你是病人家属吗?”护士拿着手里的一张单子问我
“是!”我很干脆的回答她,
“那你签个字吧。”说着话,她把手里的单子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是手术责任的细则,我抓在她手里的笔在落款处签上了我的名字,关系一栏里我毫不犹豫的添了“夫妻。”
朋友们看到我的签字纷纷用询问的眼神看我,我坚定的点点头他们才没再做声。
二楼手术室门口。“手术中”亮着的字高悬在头顶,看着紧闭的大门我的心又悬了起来。朋友们想留下一两个人陪我被我拒绝了,我很感谢他们的支持,但他们在这里只会让我更乱,而且,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的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