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变化使小秦很欣慰,去办公室请教问题的时候直夸我长大懂事了,老爸看到我的改变高兴得像当了姥爷,逢人就夸自己有个用功读书的好闺女,就这样,我以这种几近入魔的学习状态一直持续到了高考前夕。
终于,令千万考生恐惧的高考来临了,我说自己一点儿都不紧张的话那是纯属瞎扯,据科学表明,对于死囚来说,令他最痛苦的不是行刑的那一刻,而是等待死亡前的漫长时间,那才是最煎熬的,对于考生来言(尤指那些心里素质差的考生),他们本身就是犯人,考场即刑场,高考这个侩子手断送了多少人的前程,在进入考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钟表还要等十五分钟才发卷的那个过程感觉真是要死人啊!而我在那个时候心情却是如湖水一般,虽有一点儿小波澜但仍很平静,多亏了贾昊这几天给我灌输心灵鸡汤,陪我散步,陪我聊天,使我一身轻松地奔赴刑场,不!是考场!
像是做了一个昏昏沉沉的梦一般,高考在眨眼闭眼间就过去了,之后在回学校收拾课本的时候,我慢半拍的脑子才反应过来--高考结束了,我的中学时代已经落下来帷幕,小秦招呼大家先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听他说几句话,无非是先祝贺,然后告诉大家毕业典礼的日期以及暑假在家要注意安全。(拜托,我们都成年了,好吗?)
在班里,男生们疯狂向天花板挥舞着撕碎的试卷,女生们则是拿出手机和自拍杆拍照留念。也许是我们的动静太大,居然连教导主任都惊动了,后者气势汹汹地冲进教室,看到一地的试卷纸屑堆成了字典厚,脸气成了猪肝色,其中有个不长眼睛的男生居然将纸飞机扔到主任的脑门上,纸飞机的尖嘴在撞到目标后“吧嗒”坠落,教室里一下子变得死一般寂静,主任大发雷霆给小秦打了电话,后者一溜小跑过来被正在气头上的主任骂了个狗血淋头,随后在主任走之后窝了一肚子火的小秦冲我咆哮着:“不把教室打扫干净谁也不能出这个门!”
没办法,在学校里没有学生敢违抗他的命令,于是我们又是很听话地把教室扫了个遍,先前撕试卷的男生们现在都一个劲地抽自己耳光,觉得自己欠儿欠儿的满含热情的我们像收拾婚房一样把教室变得焕然一新,快结束的时候,不知道谁哭了一声,随后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好多人哭着抱成一团,互相约定,诉说着离别的不舍。
就在这么伤感的时刻,人缘颇好的贾昊却不见了,我询问舌头,他说刚看到贾昊出去接电话了,我四处搜索,终于在楼梯看到了正在打电话的贾昊,后者一见我过来,指指手机对我说:“田蕾。”我听后一个箭步冲过去,劈手夺过手机并把贾昊踹到一边,对着手机叫着:“田宝!听得出我是谁吗?”
电话那头也是大声叫着:“李冰!我可想死你了!”
我一听他的声音更沸腾了“我也是,对了,高考考得怎么样?”
“好极了!我跟你说姐们,人生中考试第一次考得这么爽。政治有几道大题高考前一晚复习过没想到撞上了,哦对了,还有数学,最后那道大题我也给解出来啦,我们班学霸都折在这题上了呢,姐们这是分分钟要考上清华的节奏啊……”
即使相隔千里,我也能想像到田蕾在电话那头唾沫星子喷一地那亢奋的样子“我说你是不是怀孕了啊,这么兴奋!”
“去你的!”田蕾骂我一声“我未来孩子他爹还在你旁边呢,我上哪怀孕去。”田蕾咽了咽口水,应该是联想到了什么画面--女流氓!
“过几天我收拾收拾就找你去啊。”
“你在那边要收拾什么呀,不能明天来找我嘛!”我撒娇道。
“真不行啊,妹妹,姐姐我这边有好多书得整理呢,估计我还得租一辆卡车运书和资料,高考成绩出来以后,要是考得好笔记还能卖钱呢,姐姐我人长得好看,字又写得工整,等到那天再办个拍卖会,底下的学弟们还不争着掏钱?”
“谁会要一个蓝翔技校生的笔记啊。”我忍不住吐槽。
“滚滚滚!和你有代沟,不聊了!”那头急着要挂断。
我叫骂着:“好你个重色轻友的田蕾,刚才你和贾昊腻歪了有一个小时了吧。”
“哪有那么久?”田蕾狡辩道:“也就45分钟!”
我听后这个气啊,冲贾昊直翻白眼,气呼呼地吼着:“娶了媳妇忘了娘的贼孩子!赶紧挂了吧!”
“我的傻妹妹啊,我也不是那意思,我们班还没解放呢,我请了假才出来的,真心不能聊了啊,。乖,听话哈,过几天我买上零食到你床上聊上一夜,行不,挂了哈,拜拜!”
还没等我说什么,她就挂断了,。我真是肺都要气炸了,一怒之下险些把贾昊手机摔了,被后者拼了命地抵制,不过田蕾说的整理课本倒是提醒了我楼上还有成吨我的精神财产呢,从背后狠掐了一把贾昊肚子上的肉,极速逃跑,贾昊反应过来之后穷追不舍,我俩一口气追逐到了五楼。此时教室里已经打扫干净了,小秦正在里面发表感言,我俩打个报告就进去了。
小秦这次讲的不是废话而是一些感人肺腑的离别之言,忠言逆耳但利于身心,有些与他感情深厚的学生都已经红了眼眶,我也不例外,小秦谢幕之时班里即掀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大家各自收拾着自己的书具,我也是整理着面前小山似的资料。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一本小说还在薛前那儿,开学的那一天在他还没有选择逃避之前我借给他的,虽然一本书对我来说无足轻重,但那是田蕾在外地给我买来的典藏版,感情价值很高。记得当时他是放在了桌洞里,不知道现在在哪儿,我决定要赌上一把,踌躇地走到了薛前的课桌前,心里安慰道:都已经三个多月了,他从好长时间之前就再没来过,估计早被拿走了吧,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一本小说而已,丢就丢吧,反正你欠薛前的太多了,这本小说就算是补偿吧。而就当我把手伸进桌洞时却很容易找到了那本小说,桌洞里竟只有这一本小说,打开封面,书上的一行字让我的眼泪“唰!”的就流出来了。
上面赫然写着:“这是我老婆大人李冰的书,谁也不许动!”他什么时候写上的!我捂住嘴,生怕自己哭得太凶,薛前你这个混蛋明明都已经从我的世界中消失了,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现在的生活,你难道不知道我心里还没放下你么!
紧紧抱着这本小说,在校园门口人们像波涛一般翻涌着,我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小鱼,在浩瀚的寂寥中失去了归宿。
晚上回到家,在房间我躲在被子里看那本小说看到深夜,一边联想着故事画面一边哭,悲情小说的魅力不在于曲折的剧情发展,而是在一个或一些片段中让你会想起那个刻骨铭心的人。
高考结束的第N天,田蕾飞回了这个城市,我和贾昊在机场迎接她,与她通了电话发现几个月不见田蕾的普通话倒是纯正了不少,先前她那味重的东北口音荡然无存了,远远看到她的第一面就感觉田蕾更漂亮了,一身靓丽的蓝色连衣裙将她衬托得格外有气质,头发烫成了金色卷发,先前只穿白色板鞋的小丫头也是踩上高跟鞋变成天鹅。这都使我险些没认出她来,我不禁犯起了嘀咕:这还是那个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衣柜里只有校服牛仔裤的小姑娘吗?
她看到我们隔老远就用她那大嗓门喊着:“李冰,贾昊我在这儿!”声音大得整个机场都能听见,我轻舒了一口气,还好她这泼辣洒脱的性格还没变。
田蕾“哒哒哒”走到我们跟前,不得不说给她再高的鞋跟丫也能走出体育特长生的气质来,贾昊看到她的新变化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如果这时候掰开他的嘴估计口水能流成瀑布,田蕾爱抚地摸着我的头,原本就略比我高的她穿上高跟鞋一下子比我高半个头,我暗暗发誓一会儿去商场一定要买一双梯子长的高跟鞋。
“宝贝我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蕾蕾。”我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田蕾看向身旁一脸惊愕的贾昊,打趣道:“呦,这位小帅哥是谁啊,一会儿一起去喝一杯吧。”
“好啊!”贾昊眼冒绿光“反正我老婆在外地。”田蕾一听,抿嘴一笑后凶色毕露,美眸中杀气逼人,一把揪着贾昊的耳朵,“好你个臭小子,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没有节操的贱样子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