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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天空,无数的尸体,燃烧的城堡,高歌的人类,而自己就被长矛钉死在了最高的钟楼上。
女孩惊醒坐起,去意外的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拍打着昏沉的脑袋,记忆如同潮水般涌现,奋起,鲜血,死亡,逃跑,如同跑马灯般在脑海过了一遍,最后都化作低声的抽噎,泪水不止的打落在床单上。
不知过了多久,窗户的轮廓在窗帘上显现,女孩停止了悲伤,用袖子擦干泪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被换成了粉色的睡袍,上身如无意外是真空状态,虽说身体没有异样的感觉,但她还是惊慌的检查起自己的身体。
「叮!」声音在房间中响起,女孩停下了手中的所有动作,紧张的看着门外。
「您好,客人您的早餐到了。」甜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如无意外是酒店的服务员。
女孩寻找片刻并未找到什么防身的利器,其他的东西倒是发现了不少。下床穿上拖鞋,女孩向着门口走去,警惕的打开门缝,外面是一名貌美的服务员,她微笑着拿起餐车上的早餐,递上前,女孩犹豫冷着脸接过早餐,关上房门。
把早餐放在桌子上,女孩刷啦的拉开了窗帘,房间一下子亮了起来,光芒刺痛了眼睛让其不禁眯上,待到睁开眼时,看到的是阳光下的东京,人来人往,车流纵横,大都市的做派。
「咔!」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女孩拉开了窗帘一个侧身位,紧接着一个翻身落在了沙发后面,气息隐藏起来,是那个救她的人还是想要杀她的人。
弥好走进房间,床上是掀开的被子,桌子上早餐还冒着热气,唯独少的就是那名瘦瘦的女孩,「人呢?从窗户跑了吗?」
弥好四处观察着,向着房间的窗户走去,很大可能是从那儿离开的,或许会留下什么。就在他经过沙发的时候人影忽然出现在其身后,是早已等候在此的女孩,指甲直指脖子大动脉,想要桐谷这样来控制住来人。
「别——」
女孩的话还没说完,身前的人忽然消失,眼角的余光看到本应生死受到她制约的男子竟然坐在了沙发上,还惬意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早餐也放在了她的一侧。
见鬼了,女孩警惕的后退,而沙发上的男子不为所动,笑看她,就像是看着笼子里的小宠物,「就是这样面对你的救命恩人的吗?」
女孩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后退到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上,问道,「他呢?」
「他?」弥好想起了那个付出生命去完成任务的人,风轻云淡的说道,「死了!」
窗外云朵遮挡了阳光,把房间暗了下来。
「做了一个不得了的任务死了,那个不得了的任务就是去把你救你。」弥好答。
「但是我值得你们来救吗?我到底是什么?」女孩低声的问道,问出了五六年来的疑惑。
具体时间不太记得了,约莫是五六年前,那还是读国中的时候。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得周末,一场噩梦过后,手背长出了鳞片,母亲抱着她嘴上不断说着对不起,泪水打湿了衬衫,她从来没看过本来温婉的母亲如此,也不知道母亲为何如此。
一旁的父亲没有说些什么,稍后便驱车离家带回了不知名的药剂。鲜红透着寒气的药剂被注射进入了静脉,她在母亲的怀中睡着,而一觉醒来之后手背的鳞片消失了,一切都变回了原样,生活也归回日常,这件小事就像梦一般。
六个月后的一个早晨,鳞片再次长了出来,同样父亲带回了橙色的药剂,注射了之后一切又回到了原样,她问父母她这是怎么了,母亲说她还小,不需要操心。
三个月后,鳞片再次长了出来,这次是黄色的药剂,之后鳞片出来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直到使用了紫色的药剂之后,父亲带回了一张休学申请书,宣布她不用去上学,这简直就是所有学生的愿望。
母亲给她买回了很多的东西,娱乐的电脑游戏机,学习的各种资料课本,吃的喝的,都给她搬到了房间里面,这些都是她原来要买却没有买的。母亲也找到了新的工作,在家里面做文学编辑,这样比较好照顾她。
时间过着,她发现她越来越暴躁冲动,一点点小时就会迁怒母亲,甚至是用指甲划伤母亲,虽然母亲说着没怪她但还是深深地自责,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面,那天都没有出来吃饭,直到父亲回来安慰她一切都没问题。
孤独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就算有母亲在身边离着她不足二十米一喊就到也一样,这是源自血脉的孤独,只有在族群中抱团才能消除。
身体随着时间亦是越发暴躁、冲动,不受意识的掌控次数也愈来愈多,每次去客厅都是对意志的磨练,母亲的笑容总是能够抑制住身体扭曲的冲动,但是她终究不敢把自己母亲放在危险之下。只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这样才能抗拒着一切。
房间是一个四十平方的小世界,她在这里生活了四五年。每天都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每天都在早晨晒着暖和得太阳,和她说话的也只有母亲,而买了手机之后她也可以和原来的几个好友交流,问起为何不来上学都是笑着撒谎说自己去了乡下。
晚上若是发作总会忍不住把房间弄得一团乱,想要出去找到自己该在的地方,握在门把上的却手会松开,然后坐在月光下,梳理着身上的鳞片。每次发作鳞片都更为靠近心脏一些,最后应该会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吧……
变化在前不久终于来了,一份无色的药剂寄来了家里,上面写着「注射后你将摆脱现在的一切。」。寄件人上一栏空空如也,而收件人上写着的是她的名字——我妻叶。
父亲把这个药剂交给了她,这是今年第一次和他见面,一直在外努力工作,少有回家,和上一年相比头发白了更多,皱纹也多了。父亲那晚说了很多话,比这几年说过的话都还要多,其中记得最清楚的应该是,「你已经成年了,去寻找自己的路吧!」
液体从手臂进入静脉,身上的鳞片以可见的速度褪去,脑海异常的清晰,视野中的一切也化回正常,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世界的真实,她在两人的怀里哭了。
第二天,一份只写着地址的信寄到了家里,她决定离开这个家,有害怕伤害到挚爱的他们,也有对族群的向往,母亲沉默了。
爆炸,枪响,刀光,呐喊,她带来了不幸,迎接她的人只有那个带着她逃了出来,如同自身命运的不幸一样。
「我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