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姽婳和盛衡再次相见时,已经是半个月后。
只是一人是待嫁郡主,一人是南越新贵。
齐姽婳看着面前的青年,依旧是青衫风流,眉眼间也是往昔的温和亲厚。她却突然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这想法一生,当即踌躇不前。
倒是青年,兀自前行。
高大的身影愣是遮住了齐姽婳眼前的日光。
白净的脸庞,剑眉星目。
齐姽婳不得不仰头。
“为什么犹豫了?这是不算认哥哥吗?”
盛衡的声音有些沙哑。这几日,他染了风寒,声音没了以前的动听。可是,他还是想出来走走,倒不是为了清闲,而是有些想见见眼前的人儿。她,已经是郡主,再过不久将要离开南越,嫁去异国他乡。见一面,少一面。
“衡哥哥。”齐姽婳低低地喊了一声。
盛衡摸着她的头,“日后万不可这般生分。”
心间一酸,齐姽婳无言。是啊!怎么可以和衡哥哥生分?眼前的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待自己的心始终未曾变过。自己身边有很多人。可他,只有自己。偌大的盛府,仅剩下他。自己怎么可以因为虚无缥缈的感觉而疏远他?他该会多伤心。
盛衡看着少女内疚的模样,手忍不住伸了出去,揉了揉她的头。都道是人比花娇。婳儿不正是这样?但是这样的人却注定不属于自己。命运对于自己的慈悲与残忍,不正是这样明显吗?安排了两个人的相识,却不安排两个人心心相印。这样一想,盛衡的心里更加悲切。这种悲切自然不同于满门被灭的感受。
一时之间,两人相顾无言。
“你大婚时,我不在你身旁,贺礼就现在拿给你。”盛衡突然毫无征兆的开口。
齐姽婳心里更加难受。人生这么重要的时刻,她当然也希望自己认识的人都能在自己身边。可她的身份注定她的心愿落空。因为手握重权,爹娘不能出席,弟兄姊妹也不能出席。因为路途遥远,闺中好友更不能出席。算起来,能见证自己大婚的人竟然只有同为主角的上官景元。
盛衡认识齐姽婳这么久,当然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他牵起齐姽婳的手,认真地说,“如果可以,我会尽量赶去西渝的。好了,都快当新娘子,怎么可以这么垂头丧气?小心惹得新郎不满。”
齐姽婳腼腆地笑了。不管盛衡说的话是否只是为了哄自己,好歹也要给这个大哥哥一点面子。而且上官那厮不是说过,只要自己想回家,他随时都可以陪自己回来南越的。
盛衡自然不知道齐姽婳竟然顺着自己的话,想到了不在场的上官景元,否则他该苦笑了。
“好不容易遇见,我们再一起吃顿饭吧!”齐姽婳随意地说。
盛衡不置可否。他出来,肯定不是为了见她一面就走,本来也有和她再呆一会的想法,自然不会拒绝心上人的邀约。
两人走在大街上,走了很久很久。没有目的的逛街,倒也惬意得很。
可惜,上官景元实在是憋了一肚子气。
你说,看见未婚妻和另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在大街上明晃晃地走路,两人还时不时的对望,任何男人都会怒火冲天吧!?
那两人终于停在一家小店。男人体贴地为女人擦了擦汗,女人言笑晏晏。
反了这是!这是要撬墙角的节奏!不能忍!再忍就变乌龟了!
上官景元恨向胆边生,大步迈进小店,以一副超级自然、无比惊讶的口气说话,“婳儿这么巧!我刚看到这家店不错,想要进来试试。这位是?”
呵呵。好假!难道你不知道你的表现略显做作?当我瞎了?摆明就是跟踪过来的!胆大了啊!居然敢跟踪我?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齐姽婳心里咆哮,面上却是满面春风的笑,“确实有缘,这位是旧识,盛衡大哥。他与你同龄。”
上官景元寒毛直竖,只觉得对面的齐姽婳笑得自己遍体生寒。不行!上官景元拿出你行军打仗的气势来,摆出未婚夫的姿态来,你出现是无比正确的决定!为了娘子!为了尊严!给自己打气完,他豪气万丈地开口要了一碗牛肉面。
剩下两个人目目相觑。
盛衡是强忍住笑意。
齐姽婳则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笑了。
上官景元有点坐立不安。
小二倒是好人,笑眯眯地解释,“客官我们这里只卖烧鸡饭。”
上官景元的脸起了一层红晕。很快被他用功力逼下去。他咳嗽了几声,“那就来一份!”
小二弯腰,“好嘞!六号桌来三份烧鸡饭!”
笑什么笑!?齐姽婳你真是我的克星!专门克我的!师傅明明说你是我的福星!怎么从来没庇护过我?师傅你不是在玩我吧?上官景元正襟危坐,心里哀怨地想。
很快,上饭了。
这次,上官景元乖乖吃饭,不再开口。但是,眼角还是密切注意军情。很好!那个男人没有再做出逾越礼数的事。还算识相!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