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钟音缥缈,如梦似幻。
齐姽婳翘着二郎腿,坐在厢房中,手里把玩着玉箫。嘴角挂着一缕闲适的笑意。这间厢房,勉强算的上清净。刚才去梅姨那里,嘈杂的声音听得自己有点烦。尤其是碰到的那个男子,相貌上乘,但是略微轻浮。面孔生得很,在燕都,她虽然认识的高门公子不多,但是认识的都是排得上名号的。按理说,那个男子气质不俗,应该也是出身名门才是。
“你在这里待得挺高兴的。”
酸酸的口气。
齐姽婳一抬头,敛起了笑意,错愕地看着来人。
上官景元一脸深闺怨妇的模样,站在门口。
太像小受了!齐姽婳睁大眼睛。这上官可以去九香馆挂个牌子,保管恩客无数……不同于翾飞的远不可攀,上官真是人间一朵富贵花。
“你这什么眼神!?”上官景元察觉到齐姽婳诡异的目光,双手护胸,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如果他的属下们看到了,肯定自戳双眼。实在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啊!他们英明神武的主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齐姽婳终于收回自己诡异的眼神,清了清嗓子,“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难不成你会带上我?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上官景元面色不虞,昂首阔步,走到齐姽婳身边,“我一个人在南越举目无亲的,只认识你一人,当然要找你。可恨你居然丢下我。”
齐姽婳又不是傻子,玉楼收集到的情报,她早就拿到。面前这个卖惨博同情的男子,住在燕都赫赫有名的万宝楼。那他的身份除了是西渝王爷之外,可能还和万宝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至于,他是万宝楼的主人,抑或是,他和万宝楼的幕后之人关心匪浅。这一点倒是不清楚。但是,她向来是看破不说破。自然不会戳穿上官的谎话。况且知道的事情越多,
并不是一件好事。
“怎么良心发现了?”上官景元看着齐姽婳低着头,完全看不到她的脸,以为她是在忏悔。
齐姽婳嘴角一扯,这个上官景元脸皮真厚。相比之下,早上那个男子真的是脸皮薄了。“你来这里,也会感到无趣。
这里是寺庙,又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说起好玩的,燕都郊外的桃丘倒是个妙处。桃林,瀑布,凉亭,再带上一壶佳酿,妙不可言。”
桃丘?我去过了,好吗!大爷在那里猫了一段时间,真心不想再去那里!上官景元脸抽了一下,“是吗?我都到这里
了,偶尔聆听佛音也是一件好事。”
“的确,像你这种经常厮杀四方的人,罪孽深重,确实得好好洗清罪业。不然,因果循环,报应在你后代身上就不好了。”齐姽婳笑眯眯地说,眼睛停留在玉箫,手熟稔地从怀里掏出手帕,低头擦起玉箫。
上官景元语塞。什么罪孽深重?他是守卫疆土!还有因果循环?我才不信这些!最重要的是,齐姽婳你能不能长点心啊?大爷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你还不知道我喜欢你?什么我后代?我后代不就是你后代吗?
对于上官景元的语塞,齐姽婳自动认为是他赞同了。
“婳儿,这是哪家公子?”
齐夫人上完香,看到厢房里陌生的俏儿郎,眼神热切。自家闺女总算干了件正事。不错不错,剑眉星目,形貌昳丽,
身长八尺,一身正气。不知是哪家好儿郎?
知母莫若女,齐姽婳看到自家娘亲的目光,一下子就知道了她肯定是想岔了,以为上官景元是她的意中人。
上官景元对齐夫人行了一礼,笑得人畜无害,“伯母,鄙姓上官,家中长辈唤我阿元。伯母若不嫌弃,也可唤我阿元。”真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先从未来岳母下手,就不信我还收不了你这呆子。
齐姽婳绝倒。你家中长辈叫你阿元,凭什么我娘要叫你阿元?还笑得温文儒雅!这是要闹哪样?
齐夫人对着齐姽婳责备地看了一眼,死丫头,藏着这么好的男人,也不告诉自己。害得自己和夫君总是为她的婚事担忧。可惜,纸包不住火。回到将军府,将好消息告诉夫君,再着手准备婚事。如此,明年就可以抱上小外孙了。妙哉!
齐姽婳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正想开口。岂料上官景元居然暗中点住自己的哑穴,然后语出惊人……
“其实,我是西渝的王爷,这次来南越游山玩水,偶遇婳儿,惊为天人,自此辗转反侧,夜不能眠。昨日听闻,婳儿欲来祥安寺礼佛。所以,冒昧前来。”说到这里,八尺男儿竟然娇羞起来。
齐夫人一听这版本,不经意间想起,自己当年也是这样和夫君相识,后来成就一段良缘。可是这西渝离南越实在是太远了。而且对方又是王爷,将来三妻四妾不比寻常人家少。若是婳儿身处西渝,他们鞭长莫及。
齐姽婳表示强烈的愤怒,可这愤怒的目光被上官景元高大的身躯一挡,造成了她是害羞得躲在上官景元身后的假象。
“我知道西渝距离南越很远,但是伯母请放心,倘若,婳儿嫁到西渝,我一定会常常陪她回来南越。我也保证,此生决不纳妾。”上官景元语气诚恳,厚实的大手紧握着齐姽婳的小手。
齐夫人一愣。堂堂一国王爷,手握重权,竟许下不纳一妾的诺言?他对婳儿已经情深至此了?
你有病!编这样的谎话!居心叵测!齐姽婳在心里无力地咆哮。
上官景元见对方还是不肯松口,又加大火力,“伯母可是不相信阿元?那我再写上字据?“
齐夫人摆摆手,“此事还是等回将军府,我告知将军,再议。时间不早了。上官公子该走了。”
上官景元趁齐夫人不注意,解开了齐姽婳的穴道,彬彬有礼地行了一礼,“那阿元告辞了。”
齐夫人颔首。
上官景元走后,齐夫人揪着齐姽婳的耳朵,“好你个齐姽婳,竟然敢骗你老娘。”
齐姽婳已经没有反驳的力气了,她推开娘亲,跑出房内。她怎么活得这么可怜?都是上官惹的祸。还是找间厢房躲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