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季唐走了之后,冯挽香便带着红豆糕去了宣室殿。
皇帝批阅了一下午的奏疏,着实有些累了,见冯挽香提着食盒过来便道:“朕正好觉着饿了,带的什么?”
冯挽香将食盒放在一旁的桌上:“御厨房做了些红豆糕,妾尝着很是可口,便带来了些给陛下。”
“你弟弟出宫了?”皇帝问道,心中却想起了前些日子与邓绥一起做的金栗饼。
“是,趁着时辰早赶着走了。”冯挽香笑的温婉。
看了眼皇帝,欲言又止,皇帝瞧她的样子笑道:“有何事便说吧。”
冯挽香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玉佩,上面打着璎珞:“这是妾打的璎珞,玉虽比不得陛下带着的,却也是上等的,还望陛下不要嫌弃。”她的声音柔柔的,与平日的韵长使无丝毫分别,只是心性早已不同以往。
皇帝接过来看了看,玉质虽不是最好却是上等,璎珞打的也漂亮极了:“韵儿不仅仁心善医,还这般心灵手巧,朕瞧着这璎珞打的比朕带着的还精致。”皇帝说的倒是实话,除了玉不一样,单看那璎珞,的确是精致许多。
“陛下喜欢便好。”冯挽香笑意温婉。
从宣室殿出来,水苏问道:“长使可与陛下说了?”
“此事我一个小小的长使如何说得?”冯挽香道。
“那公子可怎么办?”
“去长秋宫。”说着便转路去了长秋宫,这样的事,她的身份提出来自然是僭越,可公主也确实到了出嫁的年纪,若是由皇后推荐,可谓情理之中。
“妾见过皇后娘娘。”
“快起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皇后笑道。
冯挽香走到皇后身旁道:“妾病好了,心中惦记着娘娘,便过来了。”
“快坐。”皇后道。
“谢皇后娘娘。”冯挽香坐在了皇后身侧。
“过些日子便是秋分祭月了,娘娘这几日可是有的忙了。”
皇后揉了揉额头:“可不是,秋分祭月是大事,丝毫马虎不得,好在今年有阿绥帮着,本宫也能清闲些。”
冯挽香笑道:“邓姐姐做事,自然不会出差错。”
随即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妾那日瞧着阴安公主,好像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陛下可挑好了人选?”
皇后眸光一闪,笑道:“此事陛下前几日倒还真与本宫说了,好像看上了你邓姐姐的兄长,邓京。”
冯挽香正好端茶的手一顿,随即笑道:“邓姐姐的兄长自是朝中才俊,陛下选上也是应当的。”
“你怎么忽然问起来这事?”皇后问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到底是公主太过优秀,不瞒皇后娘娘,舍弟今日入宫碰巧遇见了公主,与妾闲聊时三句不离公主,巧的是这孩子心思单纯,还以为遇见的是个宫女,竟想让妾与皇后说说,求娶回家了去。”冯挽香说着捏着帕子自己先笑了起来。
皇后闻言忍俊不禁:“你这弟弟倒真是年少单纯,竟将公主当成了宫女,想来平日也是不近女色的。”
冯挽香闻言觉得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便道:“舍弟一心只知钻研医术,任了常侍谒者后更是一心都扑在政事上,便是家中和身边的侍从,也都是小厮,哪有什么女色。”
皇后抬手呷了口茶,听冯挽香继续道:“妾也知此事是高攀了,舍弟既与社稷无功,也无名门出身,想来此事也是痴人说梦了。”说着还叹了口气。
“那倒也未必。”皇后转眼便有了念头,放下了茶盏看向冯挽香。
“娘娘便别打趣妾了,公主身份贵重,又怎是舍弟高攀的起的。”冯挽香笑着说道。
皇后诶了一声:“切莫妄自菲薄,你弟弟也是朝中的才俊,日后仕途自是坦荡,何来高攀一说。”
“本宫想着的倒不是这身份地位,而是公主。”皇后微皱了眉,像是正为韵长使担心一般。
冯挽香疑道,莫不是公主自己喜欢邓京,而非皇帝选上了邓京?便问道:“公主?”
皇后微微压低了声:“你怕是不知,那邓京非陛下选中,而是公主自己选的。”
“公主久居甘陵,怎会选上邓京?”冯挽香疑惑道。
“此事说来倒巧,就像那戏里唱的,公主在洛阳的时候遇上了贼人,幸得邓京出手相救,所以才芳心暗许了。”皇后说完赶紧道:“陛下嘱咐本宫切莫将此事传出去,你今日在这听了出了这个门便得忘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冯挽香赶紧道,不管皇后是有意还是无心,至少这个消息对她很重要。
“所以说,身份地位倒还在其次,即便身份再低,公主喜欢便成了。”皇后说的极为中肯,不偏不倚。
皇后有些遗憾的样子看向了一旁:“这事本宫顶多在陛下那提一嘴,其余的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除非这公主厌恶了邓京,不过想来也是不可能的。”说完斜睨了眼低着头若有所思的冯挽香,见她正思忖着什么。
“如此便多谢娘娘了,妾自是左右不了公主的念头,此事若是不成,便当舍弟福薄了。”冯挽香依旧笑的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