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皇后之后,天空已然微暗,夏七落夏七落坐在窗台上,凉风吹散她的头发,扬起她的裙角,酒醒,微冷。
看着越来越深的夜色,越发觉得自己的渺小孤独,同时也深深感觉到,自己似乎陷入了更深不可测的泥潭中。
周身都是一个又一个的谜团,一个又一个的不知敌友的人,一个又一个不明所以的事情,让她头都大了起来——
在皇宫废院遇到的不知真假的丝竹,已经死去的来给她送地图玉琴,浣衣局的人给的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地图,浣衣局出现又离开的惠王爷,突然起火的她的住所,从她房间将她救出来的陌生男子,还有最近表面上很安静魏忠贤和客室……
不管怎么想,她都觉得自己在逐渐又进一个深坑,而且每一步都好似被别人牵引着一样。
她轻叹一口气,泼掉手里已经凉了的茶,看一摊水在地上蔓延伸展,有浅浅的月光萦绕在上面,竟很是精巧好看,直到一只壁虎从上面爬过去,然后突然用力扭曲自己的身体,翻滚挣扎,最后肚皮朝上一动不动……
夏七落看着手里的茶杯,这壶茶是在皇后走过之后新添的,看来,他们的目标是自己吧。
跳下窗台,她将桌子上的一壶茶连带着杯子和茶壶都处理掉,只将自己刚刚拿着的茶杯留下收好。
死了的“丝竹”,初见魏忠贤,曾经的玉妍,半夜的大火,现在又是投毒,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反而让夏七落学会了平静对待,她没有死,很幸运不是吗?甚至如果不是幕后那个人弄了这么多事情,让她费心思去思考,她也不会泼了那杯凉茶,也不会知道,竟会有这样的事情。
“落落,我回来了。”门口传来朱由检清朗的声音。
夏七落收起思绪和嘴角嘲讽的笑,皱眉:“你来干什么?”
朱由检扯了扯嘴角:“落落,这里是我的寝宫。”
“哦,那我睡哪?”
“你的住所没有了,先在我这里休息吧。”朱由检在几个宫女的伺候下褪去外衫和发髻,悠闲地说道。
“哦,我睡床,你睡地?”夏七落一副了然的样子说出了让朱由检呛到的话。
“行了,你们都下去了。”秉退了所有人后,朱由检走到夏七落身边,盯着她的眼睛威胁道:“落落,你竟然让朕!睡地上?”
“你还想让我睡地上?”
“我们可以都睡床上。”朱由检认真地睁着眼眸建议道。
“哦,好。那我去偏殿。”
朱由检还没有来得及兴奋,就立刻被浇灭了热情,指着一边铺好的床,冷着脸命令道:“夏七落,朕让你同朕都睡在那张床上!”
“……反正又不是没和男的睡过。”夏七落沉默了一下,拿了专门准备的睡衣嘟囔着走到屏风后面去换衣服。
“你刚刚说什么?”夏七落刚刚扯落抹胸,朱由检便闯了进来质问,只是刚刚说完就张着嘴巴愣在原地。
夏七落抿着嘴,随手将刚脱下的上衣扔到朱由检身上,遮住他的眼睛,一边迅速地背过身将睡衣披到身上系好,冷着脸绕过朱由检就走了出去。
直到她坐到床上准备躺下来,朱由检才从里面冲了出来,按住她的肩膀,拉住了她准备往里面去的身体,嘴唇颤抖地开口:“落落,脱下,给我看看。”
“什么。”夏七落蜷着身子坐在床上,语气冰冷。
朱由检怒吼道:“给我看看!”
“……”夏七落抿唇不再吭声,也不动。
却不想朱由检直接扯开了她的领子,露出了她的右肩,光洁的皮肤在房间里暖黄色的灯光下更加诱人,朱由检却注意到她锁骨处纹着的黑色字母,“DEATH”,他知道那是外邦的文字,手指划过那里,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夏七落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只是双手围在胸前,不让衣服滑落更隐私的地方,轻扯嘴唇:“死亡。”
“落落,让我看看吧。”朱由检松开他的手,现在床边,沙哑着声音说道。
夏七落唇角掠过一抹苦涩,轻轻转过身子,让自己背对着朱由检将上衣从后面褪下,露出自己的背部,上身贴在蜷起的腿上,挡住身前的风光。
第一次将自己的身体主动袒露在别人眼前,她不自在垂着头,紧抿着嘴唇,屋子里很安静,她甚至能听到朱由检越来越重的呼吸声,让她又尴尬又紧张。
朱由检紧握着拳头,看着夏七落的背部,脸上的神情难以言表,震惊,愤怒,心疼,小心。
这怎么会是一个女子的身体,光洁白皙的脖颈,肩头,可是在背上,却是不计其数的伤疤,刀伤,鞭伤,烫伤,在她的背上纷乱错杂,触目惊心。
他忍不住地抬起手,修长莹润的手指颤抖着触碰到面前的身体上,轻轻抚摸着划过上面最深最长的一道刀疤,眼里眉心都是心痛。
感受到背部传来的麻痒的感觉,夏七落不由抖了抖身子,身体前缩,想要躲开那只手,背后的蝴蝶骨带着伤疤一起扭曲舞动,华丽又狰狞。
朱由检再也忍不住了,不顾夏七落的上身根本没有衣物遮盖,便将她用力地拥到自己怀里,脑袋埋在她的后颈,恨不得把她揉到自己体内,说话的声音更噎塞沙哑,“疼吗?”
“早就不疼了。”夏七落用袖子捂着胸前,淡淡地回答。
朱由检疼痛而湿重的呼吸喷薄在夏七落的后颈,肩头,酥麻的感觉从背部一直扩散蔓延到全身,包括心脏,也被那种难受又无法抗拒的感觉侵占。
“朱由检,睡吧。”她终于忍不住轻声说道。
夜更深刻,庞大的皇宫尚不知几家欢喜几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