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几天来,朱由检为皇上的事情忙的团团转,甚至连王府都很少回。但是夏七落还是下意识地躲了他好几天,自顾自做自己对这个朝代的研究,不管其他。
直到朱由检踹开了书房的门,她才迎来了两人几天来第一次见面——
朱由检的脸色很是阴郁,夏七落确实是抬了一眼,便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同时漫不经心地问道:“皇上怎么样了?”
朱由检动了动喉结,声音低哑:“从那天醒来就没有下过床了。”
“没下过床?”夏七落眼睑暗了暗,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心里思量着,看来皇帝真的大寿将寝了?每朝皇帝若是驾崩,朝廷都将有一番风云变动,不论是暗潮,还是大浪,不知道,这次又会如何……
“对,皇兄已经几日没有上过朝了,现在朝堂混乱,众臣喧哗,甚至有传言,皇兄已经……”朱由检抿紧了唇,不再想说下面的话。
几天没有上朝啊,从此君王不早朝,可惜的是,别人是因为春宵苦短,他却是因为命不久矣。
夏七落基本确定了皇帝不日而亡的事实,但她也没有办法安慰朱由检什么,只好问道:“你这几日可有见过皇上?”
“还未。只不过,王兄命我明日入宫觐见。”
“那,你找我什么事情。”
“我想让你看看王兄的病情。”
夏七落叹了口气,幽幽道:“朱由检,你搞清楚,我不是大夫。”
“可你那日明明……”
“那个不叫医术,那只是急救知识罢了。”夏七落凝眉。
“可是……”
“按说只是溺水罢了,皇上近几日可有什么特殊情况?”
朱由检沉默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夏七落。
“嗯?”夏七落不明所以,朱由检开口解释道:“这是,霍维华曾经献给王兄的灵露饮,王兄近几月都有服用。”
“灵露饮?来路不明的东西也能随便乱喝吗?”夏七落声音冷了下来,拿过那瓷瓶打开放到鼻尖处。
“我让他先行试过,并无异常。”
“皇帝现在什么状况?”
“据太医讲,王兄他现在全身浮肿,排泄不通……”还说完,他惊诧的看向已经把瓷瓶送至嘴边的夏七落,却来不及阻止,只能看她喉间微动,咽了下去,呆滞:“落落,你……”
“嗯,”夏七落唇舌微动,轻声说:“确实可口,怪不得皇上愿意喝。”
“你,不会有事吧?”朱由检紧张地握住她拿瓷瓶的手。
“不会,”夏七落很平淡,既然有人试过药了,就不应该有事,况且这灵露饮尝起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到像是些果汁的混合物,只是皇帝为什么会这么严重呢?
听她这么说,朱由检微松了口气,复又小心的问道:“那你,可有尝到什么不妥?”
“没有,我说了我不是大夫,不懂医术,也不明药理。”
那你喝什么啊,朱由检无语。
夏七落挣开他的手,把玩着手里的瓷瓶,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好把瓷瓶在交给朱由检:“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夏七落起身绕过朱由检,准备离开,却被他从身后搂住,她能感觉得到脖颈传来的温热的气息,甚至朱由检全身的无助和劳累。
她不再动,而是淡淡开口:“朱由检,你迟早要背负,比现在更多的孤独和困苦,你还是早点面对吧。”
朱由检双臂紧了紧,他怎么会不知道,王兄这次的病情很可能撒手人寰,他怎么会不知道,明日恐怕就是要他继承天下的大任,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将要接受的命运。
“落落,在陪我一会儿。”他如果接受了即将到来的重任,最先要面对的,就将是高高在上的孤独,他只能,祈求这甚至最后的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