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那条小巷已经全部拆迁完,过去的邻居也不知何时才能重新相聚。我们暂时在附近租了几间民宅,算是把家重新临时安上。
早知道爱是这样让人累、让人痛、让人恨,我当初就不应该去插足;这真******不符合我一贯的做人风格。若是真要与艾姬结婚做什么夫妻,我想我真得把头发等白。既然如此,提前了断,提前分手,这可能是个明智之举。要得到她的肉体和爱情,我真是把世界上所有的自卑和痛苦都尝尽了。
常说长痛不如短痛,但我的短痛不知要延长到何时才能罢休。现在我真成了那个烦恼的少年维特了。
现在若是去见小赖子,我必把与艾姬分手的事告诉他;但我不敢保证他是否会带着刀去川大找那个郭信。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等一段时间再说,尽管我心里憋着会非常难受。
工作的事我还是得努力坚持着,虽然我已感到没有任何的意思。酒店里没有我知心的朋友,所以他们会看不出我无限的痛苦和烦恼。
要是这样一直拖延下去,大概要不了十天半个月,我这副强健的身板就会很快衰弱下去了。我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但我想了一些对策,似乎毫不管用。于是我有了再次到文殊院烧香的念头。
这次来不为别的,只想要菩萨减轻一点我内心的疼痛就可以了。这样的日子不是人过的,整天感觉到的就是血流成河的样子。
离开酒店时,我跟人事经理打了招呼,算是请一天的假。送了一幅字给他,许多事办起来还是挺管用。至少他不会给我小鞋穿。对于我这样的人在人际关系上不出现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了。
我是上午骑车来文殊院的,买票的时候有个乞丐坐在售票窗口下举着个破瓷碗向游人乞讨。他说了些好听的话我给了他几毛零钱,但想到国外某个知名的成功金融家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施舍对于乞丐来说是害了他,真正的帮助是有偿的。我想,他应该把他的钱投入到我国的某家银行,让乞丐们享受无息贷款的待遇来试试看;中国人人多,看他会不会破产。
乞丐在这里乞讨的确有点大煞风景,难怪有些外国人连正眼都不会瞧他一下。
取了一炷香,我径直朝文殊院正门走去。
今天来的人不多,但总是连续不断。他们那幅虔诚的样子,让我的心也同时平复了许多。这次来可不比大年三十的那次,上次心气浮躁,急不可耐,一心想着进门去,佛心早已抛到云外去了。这次人少,心静,是个烧香的好日子。
人们都在香钵里取火,我也依次而做。就在我点燃此炷香时,我突然意识到大年三十天来求名的时候由于人多我是用打火机点燃的香,不知这不取章法礼仪的事是否已经得罪了佛祖。但今天我重新来过,我想再次求求佛祖,以绝我不死之心。
把点燃的一炷香插入祭坛,我庄重肃穆,十指合并,口中念念有词,求佛三件事:一是减我失爱之痛,二是显我过去姓名,三是愿我画事有成。
拜祭完毕,我心渐趋明朗。诵读着正殿对联,仿佛顿时心通气和——
慧生于觉觉生于自在生生还是无生,见了便做做了便放下了了有何不了。
正殿左对联——金钟:
经声佛号唤回四海迷路人,晨钟墓鼓警醒世间名利客。
正殿右对联——法鼓:
威震远彻九霄云,妙音能除三世苦。
反复吟咏甚得佳境。
上次只在此第一层烧香捉揖之后,因人重重叠叠,便匆匆而别。后面还有二、三、四层,都是烧香拜佛之地。依藏族见庙需从左绕行的习俗,我便从第一层殿左门缓缓进入,鱼贯而行。
最后一层的墙面上有弘一法师的箴言,顺治皇帝的诗作。四周另有精辟的人生格言,不一而足。
这便是文殊院的心脏。
外围有花草、绿荫、假山、水池。还有专供高僧讲法的“空林讲堂”大殿,屈依的还有安放俗人骨灰的“极乐福地”。顺路而行便是现当代名家书画手迹珍藏阁,但它们早已是幽闭紧出,不能示人,到此一走莫不遗憾!
点燃一炷佛陀心,三揖叩响天地门;尘世烦恼悠悠悬,文殊院来洗净身。
我情不自禁吟出一首诗,恋恋不舍走出文殊院,虽已感到饥饿,但略显浑身通透之气;灵魂仿佛得到了一次洗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