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种罕有的兴奋我正式在美工部上班了。原来和我在一起共事的同事都向我投来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目光,每每如此我都是抱以轻微的笑容去面对;唯恐自己的谦卑还不够。尽管我的内心里面时常涌动着那种所谓“人上人”的感觉,但是我总是害怕自己与同事的关系相处不好而丢失这份难得的工作。紧张、压抑、焦虑顿时将我淹没;原有的快乐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工作中,我时常做着深呼吸,与那些不利的情绪做着斗争。我丝毫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能力,甚至相信我会比那些大学生做得更好。老板晋升我这就是实力的体现。
渐渐地我逐步适应了与同事的关系,工作也慢慢熟悉。毕竟这是我所擅长的工作。转眼时间很快来到了四月中旬,其间我几乎快把艾姬和小赖子他们给忘了。家里人都为我感到高兴,就连难得有笑容的父亲也对我和善起来了,妹子也从海峡那边给我打来祝贺的电话,劝我好好在酒店干。第一周的周末两天时间我都没有休息,一是由于工作忙碌,二是才刚刚去美工部上班,休息那的确让人会不可思议。
第二周星期五中午我提前给艾姬打电话,决定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了。电话通了,我屏住气息在等待。
电话还没等结束就被对方掐断了,我心一惊但很快坦然接受;于是没想那么多继续等待一会儿再打过去。
五分钟以后,艾姬给我发来了一则短信过来:我正忙!这三个字是我们至交往以来最短的信息了。这里面透露的信息到底有些什么,我难以猜透。只感觉到她的这句话在一瞬间里把我扔进了北冰洋的海底。如果此时我再把工作的事告诉她,未免太勉强。
只有一种办法保持爱,那便是相互远离——我的确不敢恭维这句话的真理成份。
也许她真是忙吧,我想着重新投入到了下午的工作中。短短的几个小时我却像在等待一生的时间那样熬着,似乎没有尽头。
像我们这样在同一座城市里恋爱而一两个月不通信息,不见一次面,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了。要么一方彻底变了心,要么双方都在仇恨中僵持着;而我们这一次却不是任何一种可能。难道真如艾姬所说,我们在制造一种分离的假象,使她的父母放松对她的看管;呵,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恋爱世道。
忍受吧!——这是我对真爱所作的精辟回答。
宝贝,下午我到你家去吃饭,我们应该见见面了。这是我正上班时艾姬给我发来的一则短信。我放下手中的活,又发了过去:我在家做好饭等着你。她说,谢谢!于是我打电话给家中父亲,说艾姬要到我们家来吃饭,叫他把菜买好,老汉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直说要得要得。
五点钟我赶回家时,正好艾姬朝小巷里走。从她那背影所透露出的迷人气质,即使嫦娥下凡也不能相比。在大学里呆了这么几天,就脱俗了;腰上贴着的那个小包也显得比从前玲珑、精致。
小巷里的房子快拆迁完了,我们也准备到外面租几间民房来住。二环路边边上的农民真富得流油,由于城市建设占了他们的耕地,听说政府每年都要给他们补助很多的钱。他们用这些钱建了新房,然后出租。光靠这些租金,他们在茶馆里打一辈子的小麻将就用不完。比我们这些所谓的城市人实惠划算优越多了。
“艾姬你来了。”我从后面急不可赖地赶了上去。
“你不是在家等我吗?”艾姬一脸的幸福。
“我正下班回来。”我实在难以再克制自己的自豪了。
“你看你脸上、手上,怎么回事?”
于是我展开了话匣子,告诉了艾姬我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并且我把去年在诚信做清洁工的事也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艾姬歪着头,像是在听我摆什么精险的故事,目不转睛、聚精会神,一脸流露出成熟女人才能有的笑容。
“二锅头,你真的是大变了。”
“艾姬,你也一样!”
这顿饭我们全家人吃得津津有味。母亲不知什么时候也回来了,爷爷像尊活佛似的总是笑呵呵的。
晚上,我和艾姬决定到科大学校旁边的一家舞厅去玩。在临走时,母亲把我叫到一边轻轻问我说,你那个女孩子呢!比这个恐怕踏实、可靠些;我说那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而已。
夜是那么的迷人,但它却显得深不可测;就像我们每个人的内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