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姬终于给我打来电话,说上次夜不归宿的事被父母重重地喝斥了一顿。从她的那种口音里,我听出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无赖。我说,都怪我不好但愿下次别再有类似的事发生;并说,你的那一千元钱我还留着,什么时候要用就请打个电话。艾姬在那边的电话里不知是在克制一种愤怒,抑或是真的没有什么愤怒。她说,我给你的你就拿去用吧,你总是怀疑我对你的感情,这样让我非常累了!
我无言以对,因为她的父母是樱桃,我的父母是血泪!
这次我们谁也没有提出分手的事,但实际上我们无法承担现实带给彼此的逼迫;也许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一种沉默中等待所有的到来。这样或许更容易让对方接受。
这个春节为了艾姬我恐怕难以过上真正而快乐的日子了。我把一切郁闷和无法排遣的忧伤都聚集在了我的画纸上;画累了我就偷偷地喝上几口父亲的二锅头,然后蒙头大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人的精神状态就会好很多,趁机我又溜到图书馆去,恶补我想知道的一切。
去美院的事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顺利,那些周末写生的学生没见了踪影,更莫说有什么裸体模特。于是我在学校到处寻访,以求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但学校逐渐到来的清冷和稀稀朗朗的人流使我马上意识到学校已经放假了。
哦!我的青春又快少一年了。
上次没有去大慈寺看壁画,我想现在是有时间了。黄荃那幅《写生珍禽图》虽移居到了故宫,但也可以看看其它画作。看不太懂可以感受、可以领悟、可以潜移默化使其陶冶!总之,它对我的绘画是有帮助的,并且也是有利的。可惜的是很多珍贵的壁画都在兵荒马乱中被破坏了,若与敦煌莫高窟比起来那就差远了。什么时候能去那里,恐怕这会是我一生就做不完的梦。
可是大慈寺剩下的壁画已经束之高阁不对外开放了,这座被称为“震旦第一丛林”的寺院似乎已少了它的最重要的精神象征;即使西行三藏高僧玄奘始学于此,也挽回不了我失落的心境。
怀着这样美好的心思去,但在回家的路上不免有些遗憾:大慈寺的那种千古的艺术氛围完全被周围污浊的商业气息给淹没了。成都人破坏古迹那就是一个字:狠!虽然号称什么两千多年从未变过城名城址的古都,但是今天它的城墙已经荡然无存。正如舒乙先生所说,老老实实为地人民服务,认认真真地破坏文物。在我们的意识里,我们似乎应该学学上面的西安大哥。
我的牢骚顶多像那蚂蚁之间交换信息的吁吁声,谁能来听,何况我这鼠名小辈。有时,想象自己的现实生活,自己屁股上的屎还没擦干净,就来关注这些所谓的民族大事,真是也不害臊!
我独自坐在城市某个空旷的广场自我解嘲地笑了笑,面对苍天这一巨大镜子;谁能知道我在想什么——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