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着自行车像个局外人一样在这些人流中穿行,此时,我已有点口干舌燥。马路边上叫卖各种吃的小商小贩引起了我的食欲。我停下脚步,花了一元钱买了一截甘蔗。对于这个艳阳高照的晌午来说,我嚼在口中的甘蔗汁就更加脆甜了。我似乎忘记了艾姬带给我的苦痛。马路那边较远处是高级的商住楼,近处是劳动力市场;这边是脏乱的小饭店、小旅馆,旁边堆满了各种垃圾。我嚼着甘蔗看着不知是清幽还是漆黑的东湖水缓缓向下流淌,想着司马迁《史记》中的一句话:人潮攘攘,皆为利往。
这时,我突然看见树荫下一些来回走动且神色游移不定的妖艳女子。她们不时地停下来主动上前和过路的男人们答腔。有意而老练的男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与她们笑着,然后尾随而去;无意的也就是在一旁驻足翘首观望罢了,以达到饱饱眼福的目的。更多的是视而不见,好像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特殊买卖。女人当中有年轻的、上了年纪的、美貌的、丑陋的不一而足。附近的小旅馆就是她们营业的场所……说白了,她们就是和上海二三十年代在四马路一带活动的一样的妓女,今日给她们的美称为“小姐”。不过站在路边的这些女子算是最低等的一种了;精品的就躲在那些豪华的大宾馆里了,北京有位女作家最近出了一本专门为她们写的叫做《罪》的传记。
对于我这个一向充满好奇的人来说,今天的确是个不错的机会。至于上次来的那种担心碰到熟人的谨慎和小心我已经彻底地把它们抛到九霄云外了。没有艾姬的存在了,一切似乎都显得是那么地虚无和不足珍贵!
正当我神往于这里的糜烂生活时,突然一个个子与我差不多的小伙子从我身边冒出。
“你这个瓜娃子,吃的甘蔗渣怎么吐到我脸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也许是出于最基本的本能吧,我不停地向对方道歉。
“对不起值几个钱?跟我把自行车搁到!”
对方歪斜着脑门露出一脸的凶相。如此这般形象倒使我很快清醒过来。其实我根本没把什么甘蔗渣吐在他的脸上,今天纯粹是遇到个小混混了。
“你******今天想找死!”我使出浑身的劲,就像堂·吉诃德摆弄他的“战车”一样将我这辆半新不旧的陪伴我几乎踏遍了成都的大街小巷的赛车甩打过去。说实在的,当时我真恨不得将对方打翻在旁边几米高的坎坎角下,以解心头之恨!当然对方动作迅速立即闪开了。
我的这一举动很快引来了他的同伙们。细想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动用过我这块生锈的拳头了,它早已就痒得忍耐不住了。想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不知有多少人害怕过我这金刚铁拳,而那个在大半年前当时信心十足、耀武扬威和我同时追艾姬的郭信可能就是因它的缘故而悄悄撤退的。不然哪有他今天在川大的一席之地。
成都人爱看热闹,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我们围得过水泄不通,还不包括那些远远抬头仰望的人。
“你把甘蔗渣吐在我兄弟的脸上,并且还先动手打人,你看今天的事咋办?”这时一个年龄稍长的脸上很不平整的男生阴阳怪气地出来说话,一副挑衅的样子。我知道,对付他们这些人,只能强硬否则你会吃大亏。更重要的是我并不惧怕他们。
“你******也想找死啊!你再这个丑陋样子,老子把你妈的嘴打烂!”我一嘴的恶毒之言,将对方置于一种迷糊之中。我的言行没有人不会相信我不是一个比他们个个都厉害的地皮混混!
这时,他们暗中互递眼色,神态渐渐露出温顺之情。个个都像我卯足劲儿所踢瘪的皮球。
说实话,为打架,我还专门到书店里买过李小龙的书,向他偷偷地学习过。上次没看成那部由李连杰主演的电影《霍元甲》,我至今还后悔不已呢。
“二锅…头!你怎么在这里啊?那个艾姬整天把你迷到连最好的兄弟就忘了!”小赖子的突然出现让我顿时像见到了救命恩人似的,那种喜出望外的感觉就不用形容了。
在这种情况下叫我二锅头可并不是好事,但小赖子显然知道这一点,他机灵的大脑很快省略了最后那个头字,轻微得只有我个人才能感觉出来。
“原来是二哥呀!你好,你好!”
“好你个球!粑耳朵!”话没说完,小赖子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算了!算了!”我连忙阻拦,看着刚才那个穷凶极恶的人现在突然变得如此可怜,我真忍不住想笑!
“散伙!”小赖子一声吆喝,大家都作鸟散状似的混入人流中了。我和小赖子并肩朝着一家火锅店走去,这样做既算对我的道歉也可说给我接风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