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过渡章节,有点干巴巴,抱歉
与此同时李卓英在接到电文后,联系早先收到的情况稍稍琢磨就想明白其中的关窍,权衡利弊后决定给各地发去电文支持儿子所做,在他想来做一回总好过被人活活饿死的强。至于今后是否会有报复,暂且走一步瞧一步,反正这些年赚的够多,大不了关了日照分号也省得再操心。
既然有了老东家的支持,那么一切都更加便利。就在刘新民发过电报后的七、八天里,各处分号、分店开始密押、密汇款项,林林总总总计能有几十万之多,而且陆续还再汇来。又过得几日,日照分号忽然宣称:分号各店各铺所有货物除必要之成本外,所有货物以平价出售。
平价销售也就代表着让利销售,好家伙公布刚刚发出来,各店铺前很快便就挤满了来抢购的人群,人们蜂拥而入,各店拥挤不堪、摩肩接踵几无落脚之处。其他各家商号被挤兑的鬼影都没几个,见此情景虽然气得够呛,但看在都是同商同会的份上也就没多说什么,各家也只得跟着略降、减利。
果不其然,这还没过两天,各店门前就出现明显被日本人雇佣来窥探的。当天稍晚,东洋的日本商行们也开始随之降价,价钱比李家各还更低贱一分。有了竞相砸价的,来店铺的客人也随之减少很多。
在听到日商果真降价后,李家兄弟也同样愁眉不展,可关起门来两人却躲在里面窃笑不止,又暗中叫刘新民去电叫各处分号抽调的货品减慢输送。
日商刚刚降价这才仅过一天,分号再次发出公布:每日辰时(早七到九点)、酉时(晚五到七点)再打八折,每天这两个时辰内所有物品蚀本售出。
这次公布一出来立刻引来其他商铺的愤怒,纷纷找上门来质问:“刘御轩!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何强砸货价,居心何在!”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家两个祸头躲出去了,却推出刘新民这个挡箭牌,只是翻来覆去的作揖拿东家的当借口:“诸位啊,实在对不住,您想想兄弟敢自作主张吗?二爷、小爷都不在,只是临走前这么安排的,兄弟实在没有任何办法”
这一下算是惹了众怒:“好好好,你李家家大业大,我们店小本薄高攀不起,既然不念同商同会,从今往后断绝往来!”
可就算兄弟二人遭了众怒,却依然死性不改我行我素,他俩谁也不搭理啥也不管,就一劲儿的紧盯东洋商行,一味的比拼价格,你降一分我砸一成。
受此影响其他本地国人纷纷把看热闹,不少商铺干脆暂时闭门歇业。如此你来我往相互间的几次较量之后,奈何日本商会的盘子太大,远不是这一家分号所能撼动的,最终撑不住劲儿,紧接着就悄悄放出消息称:打算觅地另开他号。
这一消息的放出无异于宣布关门放弃日照及其周边,为了假戏真做,李天逸又派刘新民偷偷接触众多商号。
得到证实的商会众人都有种兔死狐悲之感,长吁短叹之际连称:“可惜、痛惜,本地最大的商号恐怕就要烟消云散。”但问及盘出价钱出多少时,刘新民却又找了足由头高挂不让,一口咬死了不还价,这让所有人都摇头不语。
分号打算关门,水野幸吉当真属狗鼻子的,刚刚第三天头上就屁颠颠的跑来假惺惺:“……好好的为何不做?就算以前有过不愉快,但同行之间理应相互帮衬,又何必闹得你死我活?倘若真有什么困难也可以相互拆借拆借嘛。”
兄弟二人故作异常惊讶:“不做?不做什么?”
“不劳水野先生挂怀,本号银钱充沛无需拆借,并且货品充足,我等所甩都是多年积压无用之物,再说商家降价乃常有之事,如果真需拆借到时定会再找水野先生。”
水野幸吉碰个软钉子,却并不死心:“听闻传言贵号有意转让,可有此事?”
‘谢天谢地终于传出去了!’兄弟二人心底一阵狂喜,但面色古怪的脸上却死鸭子嘴硬:“水野先生您什么意思!我李家经营几十年要一朝关门?想都别想!绝无有此事,断无此理!”
眼珠子转转,水野幸吉绕个弯弯又问:“倘若真要转让,鄙人可否承接?”
“刚刚已经说过,断无此事,市井谣言不足为信,水野先生何故又问这事?”说罢站起来直接端茶送客。虽然李天逸断然否定,但此时善于察言观色的水野心里却已经信了八分。
正要出门时李仁杰突然冒出句:“你给多……”随即被二哥天逸打断:“三弟你辛苦去趟后堂,近来伙计们辛苦,今晚加菜犒劳犒劳。”
‘心浮气躁阅历浅沉不住气啊’水野心底暗暗好笑,这个李家三公子的名号他到是听说过的,纨绔子弟游手好闲。
水野边走边摇头,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说给人听:“市井谣言真真不足为信,当真?当真!”天知道他叽叽咕咕的什么意思。
“好吧就先这样,李先生,鄙人先告辞,勿送”说着又递上片子:“倘若需要帮助可随时来找”走后又特意拐个大弯,找偏僻地留心察看各店内。
一连几天,在他亲自的观察下,虽然里面伙计们仍在忙忙碌碌招呼客人,但怎么也掩饰不住那股子忧心忡忡、惶惶恐恐的味道,这也果然印证了下人的汇报,更加证实自己心中所想。
发了狠的水野幸吉发誓要将李家分号彻底击败,作为日照地区中国商会的领头羊,只要能把李家的商铺盘过来,那么日照及其周边的市场将会被横切一刀,这么大的市场份额,哪怕花多少钱都在所不惜。
这么大的动作同时也惊动了行会总会长藤富贺美,为此他指示水野派出所有人,密切关注李家各处分店每日情况,严密监视李家兄弟做过什么事、会过什么人等等。随着一声令下,日本商会的探子们开始竭尽所能的打探哪怕一点一滴的情报,然后又在当天晚上立刻汇总分析。
如此时间一晃又是五天,在这期间分号经理刘新民到各处催要拆借,哪怕为此背上骂名和部分损失也在所不惜。果然不出水野所料,对方再一次发出公布:所有物品全部甩卖。
而就在这同一天,为压李家的店价,水野会知所有相关商号再一次共同降价。虽然期间也有过不同的声音,但无奈在他的强压利诱下被强制施行。而此次不同以往,与之相关的所有东洋日本商铺这回真的在不惜血本的贱卖、甩卖,一概货品跌至原价的二、三成,比之李家分号更贱一成有余。
李仁杰兄弟俩这次彻底慌了,在与其他商家正在商谈的情况下,脚踩两只船不顾其他商家劝说,同时与水野联系,其行为令众人极为不齿,不少人直接退出,对天发誓:“这辈子与李家再不往来!”
对于上赶着来找他的水野幸吉表现出非常的热情,早在几天前他就通过关系,搞到了那些支那商会给李家兄弟开出的盘结价钱。因此这一次他显得智珠在握,只一面打压,所出价钱就高出那么一点点。
“去你奶奶的水野,你娘的穷疯了吗?”谈判中李仁杰破口大骂,甚至威胁豁出老本再降,整整一天商谈没有丝毫成果。
转天一早李家分号宣称将会血拼到底,而水野也强逼各日商团结一致共同进退同样猛降。果然只隔两天李家首先撑不住,已经出现个别伙计辞别现象。兄弟俩无奈之下再次找上门要求商谈,虽然这次会谈仍然无果,但转天李家各店开始关门歇业。
在李家不惜血本之下,日本各商号也同样不好过,连连告催‘亏损甚巨’。但水野依然不为所动,在他认为只要能夺得市场这些损失是必然的,哪怕再大些也是值得的。胜利在望水野人如其名,他的心也跟着迅速膨胀起来,他寄希于得到更大的帮助,希望能将其邻省连号最好也一网打尽。
未免遗漏、电报泄密,水野急赴济南寻总会长藤富贺美面议。为了达到最大限度的打压,甚至在临走时强令相关日商、尤其自家各处商铺在其离开其间务必坚持。
而在他监视李家兄弟的同时,哥俩又何尝没有利用多年的脉络去监视他?水野利用众多日商想堆死李家,自己在后等着捞取最终的胜利,他做到了螂螂扑蝉黄雀在后,但殊不知树下的弹弓已经瞄准了黄雀。
就在水野坐上火车的同一时间,得到其已经离开情报的李家兄弟差点喊出了‘万岁’!哥俩没理由不弹冠相庆,原想再过得一二日找个由头钓水野出来,待稳他两日、再拖延几日,即便签了转让,给出无非屋舍空壳而已。没想到水野居然自行离开,当真免了许多手脚,也免了日后的许多麻烦,甚幸、甚幸!
于此同时哥俩立即与会各地分号、分店经理、掌柜,疯狂扫货,有多少买多少,扫完即走绝不耽误,一时间日本人所开商行有如过江之鲫,从早到晚已经人满为患。那些反应过来的本土商人们也趁机落井下石,纷纷调集账面资金同样有多少扫多少,不到第二天各家日本商店铺几无存货,而此时水野幸吉才刚到济南不久。
书中须交代:原来各处分号经理、掌柜押货、汇款后并没有离开,当时李家兄弟与众人秘密开会,许以重诺厚赏让那些外省管事、伙计们充作客商采买自家货物,然后耐心等待日商贱卖时扫货,再一并运往各地。
兄弟俩人以苦肉计叫各分号横扫东洋商行,众多日商血本无归。这一行径致致使众多日本商号店铺大伤元气几年难缓。虽然知道此事另有蹊跷,但苦于没有确凿之证据,充其量也只能去找到总会长藤富贺美诉苦。
水野幸吉首当其冲难脱其咎,被当做替罪羊勒令剖腹以谢其罪,其名下剩余产业被贱价折算赔给众多日商,可就算如此,早就被一扫而空的水野家又能充抵多少损失。
作为祸首的哥俩同样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更知道日本人行事极为龌蹉,唯恐遭了他们的毒手算计,就在众号疯狂扫货的同一时间,决定各分店留置必要人手守着空店、仓库,其余分号上下人等随同押运货物分流到邻省各地。但让所有人都没料到,这一走直到两年以后方才回来重新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