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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夫救命

清晨,最后一滴露珠在初升的朝阳下隐去了身形。小满和麦大海坐上了去往县城的马车。六月时节虽不如盛夏酷热,但火红的太阳已经展露出炙热的本性。赶远路的人们都习惯早行,这样到中午的时候才能如期赶到马家坝子歇歇脚。

小满和麦大海坐在装满干货的马车上,身下硌人的干货坐起来并不舒服,但是他们已经很满足了。能搭坐这样的货车,总比在大日头下走路的好,更何况他们俩还不认得路,这样坐着马车去县城,正好省了问路的麻烦。

赶车的大胡子是一个粗嗓门,他是这车干货的主人,坐在他旁边的瘦小男人是他的伙计。因为常年下乡收购干货,两个人的脸都被太阳晒得很黑,不过小满觉得他们虽然脸黑,心肠倒还不错。每到比较颠簸的路段,大胡子都会喊上一嗓子,提醒小满他们注意抓紧身边捆货物的绳子,免得摔下车去。

中午时分,日头变得毒辣起来,他们的货车如期到了马家坝子。这个丁点儿大的小村子,正好坐落在去往县城的大路上,村头有一间专为过路客提供茶水的小店,是过往客商经常光顾的地方。

大胡子把货车停到路旁的大树下,招呼小满他们说:“到小店里面歇一歇,等错过这阵毒日头咱们再走。”

小满跳下货车,接过麦大海从车上递下来的弟弟,把它抱在怀里,开始打量起眼前的小店。说是小店,其实不过是大路旁边用木头搭起的一座凉棚而已。凉棚里五六张旧桌凳,只坐了两桌客人。

大胡子要了几个馒头和一壶茶,招呼小满他们一起坐。小满啃了半个馒头,想起弟弟还没有吃东西,于是取下随身携带的竹筒,用里面的稀粥喂他。她看弟弟的小脸红扑扑的,闭着眼睛只顾睡觉,也不张嘴喝稀粥,于是对他说道:“弟弟乖,吃点粥吧。”

见弟弟没有反应,小满奇怪的问:“大海哥,弟弟今天怎么不吃东西啊?”

“我看看。”麦大海抱过何安,想用手捏开他的嘴。突然,他叫道:“弟弟的脸好烫,是不是生病了!”

小满赶紧把自己的脸贴到何安脸上,发现弟弟的脸真的很烫,她有些慌了。正喝茶的大胡子被兄妹二人的举动打扰了,也伸手摸了摸何安的额头,说道:“他发烧了,可能得了风寒,得找个大夫看看才行。”

小满一听弟弟得了风寒,急得眼泪都差点儿掉下来了。还是大胡子帮忙找来小店的掌柜,跟他打听大夫的事情。那掌柜听说要找大夫,说道:“我们村里没有郎中,只有一个会看小儿病的接生婆。几位要是觉得可以,我让我儿子去叫她。”

小满点头跟小鸡啄米一样,只要能救弟弟,管她是接生婆还是大夫呢。

不一会儿,掌柜的小儿子拉着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从村里走了出来。那妇人腿脚不好,走了半天才到了凉棚里。她抱过何安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问道:“这孩子可是早产的?”

小满点点头,说道:“婶婶,你一定要救救我弟弟。”

“这就对了。”妇人说道,“这孩子不足月份,先天就弱。你们还让他着了凉,可是麻烦了!”她看了看众人问,“孩子的娘亲呢?”

妇人的话勾起小满的伤心,她眼圈一湿,说道:“我娘亲生了弟弟就过世了。”

“难怪!这么小的孩子,一口奶水没吃,还是早产,身体能不弱吗?”妇人说着从她带来的包袱里面取出一个瓷瓶。她从瓶里倒出一颗丸药,说道:“这孩子太小,我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小的孩子生病。老妇人配的丸药,只能姑且给他试一试。”

她犹豫了一下,把丸药递给掌柜的:“劳烦把丸药用温水化开,给孩子喂了吧。”转头又对小满说道:“要是吃了这药能退烧就好,若是不能退烧,你们得赶紧找个大夫给看看才行。”

说话间,掌柜已经化开药丸把药汤端了上来。小满小心翼翼的掰开弟弟的嘴,把药水慢慢灌进他嘴里,心里暗自责怪自己,要不是自己胡乱给弟弟洗澡,让他受了风寒,他也不会生病。

这一折腾,时间过去了不少。见小满给弟弟喂完药,大胡子付了茶饭钱,又替小满他们付了看病的诊金,然后招呼大家上车,开始朝县城赶去。

小满抱着弟弟,满以为他吃了妇人的药,很快就会好起来,哪知道他却越来越严重,不仅没有退烧,反而烧得更厉害,整个小脸都发紫了。小满心里害怕,一个劲的催着大胡子赶路,想尽快到县城找个大夫给弟弟看病。

大胡子虽然是粗人一个,不过却是个热心肠,他二话不说,快马加鞭的朝县城里赶。原本从白凤镇到县城,赶车要走两天才能到,但是为了替何安找大夫,他日夜兼程,在第二天破晓之际赶回了县城。

城门初开,街上还没有什么行人,大胡子径直驾车把小满他们送到一间医馆门前,又交代了几句话,才带着一车货物离开。

何安的情况愈发不好,麦大海伸手拍门,过了好半天那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睡眼惺忪的半大孩子开了门,看看门外的麦大海和小满,说道:“什么事情这么急,大清早的也不让人睡个觉!”

“小哥,我们是来看病的。”麦大海挤进门去,一边四下张望,一边问道:“大夫呢?”

“什么人这么早就来看病了?”一道声音从药柜后面的小门里传来,随即里面走出来一位老者。看到小满手里抱着的何安时,那老者对小满招了招手:“那孩子病得不轻,抱过来给我瞧瞧。”

可算是找到大夫了,小满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把何安抱给大夫看。那大夫长得文质彬彬的,一把山羊胡子就跟村里的教书先生一样,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小满觉得弟弟的病一定能治好。

果然,那大夫看了看何安的情况,说道:“这么小的孩子得风寒,是麻烦一点。还好送来及时,老夫一贴药包管好。”他拿出纸笔开始写药方,写完再一打算盘,“一共三十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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