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架打得畅快淋漓,马超用愤怒的拳头找回了自己的面子,麦大海则默默承受着马超的责罚,至始至终都没有还手。他明白自己这顿打不会白挨,身上虽然痛,但心里却有说不出的轻松。
小满站在屋檐下,看着在雨中翻滚折腾的两个人,想叫他们停手,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暴雨冲刷着大地上的一切,就连院旁的大树也在大雨中瑟瑟发抖,而院子里的两个人早已被雨水淋透。
汗水在雨水的冲刷下,悄无声息的隐入大地。马超精疲力尽,因为不断挥动拳头,他的手臂已经酸软无力,心里那口恶气却渐渐消失。
终于,他打不动了,也不想再打了。
他手一松,被提着领口的麦大海就如死狗一样摔倒在地,向一个大字的模样,躺在雨水之中。
马超转身朝屋里走去,经过小满身边时,他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你走吧,我会去跟老爹说,让你下山。”
直到马超进了屋,小满才反应过来。她来不及去细细体味马超说的话,而是径直奔向了躺倒在地的麦大海。
“大海哥!”她试图拉他起来,但是力气不够,没能成功。
“我没事。”麦大海吐出三个字,咬咬牙坐了起来,“小满,我们成功了。你听到没有,大哥终于发话让你下山了。”
看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麦大海,小满心里五味翻腾,她心痛的伸手摸了摸他肿起的嘴角,问道:“疼吗?”
“不痛!”麦大海干脆的摆了摆头。在小满这件事上,他终于出了一份力,心里既安慰又有些失落。
失落是为了小满即将离开自己,但是想着她会有更好的前途,他还是满心欢喜替她高兴。
他伸手揽住小满的肩膀,两个人百感交集的靠到一起,泪水早已被大雨模糊。
屋内的马超何尝不是百感交集,虽然他心有不甘,却终于能正视小满这个问题,也算是有所收获。他看着窗外依偎在雨中的二人,心里出奇的平静。
‘碰’的一声,他伸手关上了窗户。
站在院门外的花姨娘看着眼前的一幕,终于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马超的举动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并不觉得诧异,倒是麦大海的表现让她很是赞赏。这孩子忠义、勇敢,又有些智谋,是个可造之材。将来若能成为超儿的左膀右臂,对他对山寨都有极大的好处。
花姨娘不禁在心里开始盘算起将来的事情,对麦大海也格外看待起来。
孩子们的事情算是解决了,接下来就得她出面跟马大刀子说。花姨娘早就想好了说辞,这倒不难。
她转身回了小院,吩咐两个大夫去大院里看看几个孩子,可别被大雨淋病了才好。
晌午过后,大雨总算停了下来。太阳从云缝里露出半张脸,将湿润的青石地板晒干。腾起的水气在云层的包裹下,把空气弄得又闷又湿。
大院里,两个大夫在忙碌。马大刀子喜笑颜开的走了进来,见马超屋里热闹,他径直朝里面走去。
一进门,看见陈大夫正在外间的桌子旁,给鼻青脸肿的麦大海上药。小满在一旁替陈大夫端着药碗。他好奇的问道:“这小子怎么了?”
“小少爷给打的。”陈大夫据实相告。
“臭小子打的?”马大刀子心花怒放,看着麦大海那张肿胀的脸,就跟看着他宝贝儿子的处女作一样,满眼都是欣赏。
“臭小子还有些狠劲,像我!”马大刀子哈哈大笑,举步进了里屋。
里屋的床边站着两个人,花姨娘和胡大夫。马大刀子一进屋就愣住了,好好的他们守着臭小子干嘛?
“这是怎么了?”他开口问。
“少爷有些发烧……”胡大夫答了一半,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看了看一旁的花姨娘,向她求助。
花姨娘会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继续看着少爷,我跟大当家说几句话。”她走过去挽起马大刀子的胳膊,想拉他出去说。
“等等。”躺在床上的马超突然开口了,“爹,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马超这一开口,马大刀子倒是一愣。从小到大,那臭小子还没有这么严肃认真的跟他说过话,他不禁有些愕然。
“爹,我想好了。小满是我的朋友,她要去虹文县投亲,你放她走吧!”
“这……她不是……”马大刀子一时没有明白过来,还想说话时,却被花姨娘的手肘撞了撞胳膊。
“跟我来!”花姨娘拉着一脸疑惑的马大刀子出了门,两个人回到小院花姨娘的房间。
“那臭小子转性了是不是?怎么那样跟我说话?”马大刀子进门就问。
“他调皮捣蛋惯了,现在正儿八经的跟你说话,你倒不习惯了!”花姨娘一笑,“那小子长大了,是该正经的时候了。”
“他不是挺喜欢那小媳妇的吗?”马大刀子奇怪的看着花姨娘,“我还打算让他们成亲的,怎么又说要让她走?”
“小孩子的喜欢说变就变,你还当真了啊!”花姨娘瞪了马大刀子一眼,“依我说,倒是不赞成他们俩在一块儿。”
“为什么?”
“你想啊,俗话说,什么难过美人关啊?”花姨娘循序善诱。
“英雄难过美人关。”马大刀子一急,“你倒是赶紧说啊,别慢吞吞的。”
“你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难道你想超儿做狗熊,从小就在女人怀里腻着?”
马大刀子闻言皱起了眉头,花姨娘的话无疑点中了要害。他马大刀子的儿子,那是要做匪王的人,就算不是英雄也该是个枭雄吧,怎么能成天只惦记着女人。
想到这里,他冲花姨娘点了点头,说道:“那你的意思是,放那小丫头走?”
“要不你留着她,等她长大了,你收了她做小老婆去!”花姨娘打趣的白了马大刀子一眼。
“我有你一个磨人的妖精就够了,要那小女娃做什么。”马大刀子伸手在花姨娘脸上捏了一把,“我就是不甘心,这么好的小丫头,不给臭小子留着,可惜了。”
两个人正说话,门外有人喊道:“大当家,又有买卖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