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里,顾鸣枝拉着王家贺。
“王老板,你看你弄得一身都脏了,还是赶紧去换衣服吧。这酒,咱们改日再喝也不迟。”
王家贺心里火大了,但美人当前,他不好为了一个新来的小侍应,在她面前失了身份,只能‘大度’的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一个新来的毛头小子,难得跟他计较了。你们这歌舞厅越来越不像话,都请的什么人啊!明天我一定跟你们经理说说!”
经此一闹,他也没有心情喝酒了,在顾鸣枝的劝说下,灰头土脸的走了。
顾鸣枝打发了王家贺,刚走出包房就看见走廊转角处探出头的小满。两姐妹相视一眼,都哈哈笑了起来。
花花世界人才辈出,有些名头的红舞女每晚都只能表演一场,剩下的时间都用来陪客人跳舞或者喝酒。顾鸣枝已经表演完了,经小满一闹,她也不用再去陪客人。两姐妹就一起回了小满的宿舍。
分开多日,两个人都有很多经历。小满把自己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又问起了顾鸣枝失踪的原委。
顾鸣枝支支吾吾的,最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是……我是被那个人救了。”
“哪个人啊?”小满被她说得一懵。
“就是、就是……你还记得咱们在虹文县的时候,教会学校图书室的事情么?”
小满一琢磨,想起了当日的事情。那时候她无意撞见图书室里的一幕,当时顾鸣枝被麦大海强吻了。
“你是说大海哥救了你?”小满惊呼,但很快她就迎来了顾鸣枝狐疑的目光。
“大海哥?你认识他?”
小满一愣,这才想起来,关于麦大海和马超的事情,她一直没有跟顾鸣枝说过。因为那时候马大帅和刘督军正在打仗,虹文县是刘督军的地盘,马超二人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她不得不隐瞒了她跟马超二人的关系。
如今她说溜嘴了,只能把自己跟麦大海的渊源说了出来。听完小满的解释,顾鸣枝显然还有些不高兴。这大小姐最恨别人骗她,尤其是小满跟她亲如姐妹,她更不能忍受她欺骗自己。
小满赶紧岔开话题,把她的注意力引到她失踪这件事情上。
顾鸣枝这才讲起了那一天她的经历。
当天小满拖住小江,顾鸣枝才能跌跌撞撞的跑出房间。她身中麻药,按理说是没有气力跑下楼的。但是性命关头,她为了活命还是强撑着出了门。
大白天公寓里的人都上班去了,她挣扎着一路求救,却没有一个人来帮她。她就这样跌跌撞撞的从三楼跑了下来,一头栽倒在大马路上。
恰巧这个时候有一辆汽车开过,差一点就撞上了她。索性司机及时停了车,她才从车轮下捡回一条性命。
车上随即下来几个人,看打扮像是帮会里的人。其中一个特别高大魁梧的男人一看到地上的她,就把她抱了起来,不由分说的塞进了车里。
到这会儿,顾鸣枝才认出了那个男人,正是当年在虹文县教会学校的图书室里轻薄过他的人,也就是麦大海。她想挣扎求救,但是当时的她身中麻药,又挣扎跑了这么长一段路,早已经累得连舌头都不听使唤了。
就这样,顾鸣枝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麦大海软禁了。麦大海此时已经是一帮之主,手下有很多人替他办事,守在门口让顾鸣枝根本出不去。
麦大海当时就提出让顾鸣枝跟着他,做他的女人。但顾鸣枝心高气傲,喜欢的一向是小花郎那样的美男子,自然不会看上麦大海这样的粗人。所以她断然拒绝了他的要求,并闹着要离开。
麦大海似乎很喜欢她,但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在两个人僵持了半个月之后,他最终还是放她离开了。
顾鸣枝回到西华区,听说夜莺的案子已经破了,她的神秘消失被列为了失踪案,警察厅还在调查。她当即就躲了起来。
她这样做,是想借机摆脱小花郎对她的纠缠。她当日年少无知,迷恋一个戏*子。就连逃婚之际都想着小花郎,憧憬着跟他过上甜甜蜜蜜的一辈子。
当她找上小花郎要他跟她一起私奔的时候,小花郎欣然同意了。那时候她还因此高兴了很久。哪知道到了省城,小花郎的本来面目就逐渐露了出来。
他不仅吸食鸦片,还是一个常年靠哄骗女人钱财来吸食鸦片的混蛋。顾鸣枝很快认清了他的真面目,但想要摆脱他却没有那么容易了。
小花郎很快挥霍掉她从家里偷来的钱,两个人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小花郎丧心病狂,居然想把她买到青楼。后来,她也是无奈之下才选择了去夜莺做舞女。那样虽然出卖色相,却还能保住清白的身子。
就这样,她成为夜莺的红舞女,可挣来的钱却被小花郎压榨得干干净净。那个无赖也不知道怎么跟当地的地痞扯上了关系,有那群恶徒为他撑腰,她即便在夜莺混得再红,也不敢轻易说离开他。
顾鸣枝躲藏了一段时间,也曾暗地里找过小满。但她出事的时候刚刚跟小满相认,还不及细问小满的住址就被小江打断了。原本她还可以通过大姣跟小满联系,可那时候夜莺已经被封,大姣也失去了联系。
顾鸣枝联系不上小满,寻思自己待在西华区里早晚会被小花郎碰上,就咬了咬牙到东华区来闯荡。
她之前就想凭借歌舞比赛进花花世界,正好那时候歌舞比赛还没结束。她厚着脸皮央求之下,花花世界的经理看她容貌不俗,就破例让她中途参加了比赛。
顾鸣枝虽然舞艺不怎么样,歌喉也不占优势,但是她强在容貌不错,又会打扮吸引眼球,很快就得到评审的青睐,成功进入了花花世界。
经过几个月的打拼,她在花花世界从一个低级的伴舞舞娘,做到现在小有名气,实在也很不容易了。
听完顾鸣枝的话,小满心里不禁感概。她跟顾鸣枝从小一起长大,没想到她们如今都流落省城。两姐妹能在花花世界重逢,真是缘分的奇妙!
顾鸣枝如今小有名气,歌舞厅给她安排了更好的住处,因此她并不住在歌舞厅后面的宿舍里。当晚她也不离开,就在小满这里住下,打算两姐妹聊天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