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没想到自己一击即中,居然真的把土匪砸下马车,她自己也愣住了。
“快,帮我解开绳子!”
听见喊声,小满回过神来,赶紧从木箱里面爬出来,手忙脚乱的替那个小哥哥解绳子。两个孩子正忙活,突然身后一声爆喝吓了他们一跳。两人扭头一看,只见刚才滚下马车的李三,脸色铁青的追了上来。
小满的力气有限,刚才那一下偷袭并没有真的伤到李三,反而激起他的愤怒,一路狂奔的朝马车追过来。无人驾驭的马儿此时正悠哉的散着步,速度哪能和暴怒的李三相比呢?
眼看马车就要被他追上,男孩身上的绳子终于解开了。他拽起车头的马鞭挥舞,想把马车赶得更快一点儿。只是,男孩是富贵人家的孩子,骑马倒还学过一些皮毛,驾车却完全是个门外汉,折腾了半天那马儿也没见跑得有多快。
眼见李三就要追上来,小满急中生智,捡起车上几个木箱里的东西向他砸去。很快几口木箱里的瓷器就被她扔了个精光,这样做虽然拖慢了李三的速度,但是并没有阻止他继续追赶的脚步。
“怎么办?小哥哥,没有东西可扔了!”小满紧张的喊道,“你快想办法让马儿跑起来啊!”
男孩心里也急,但是那马儿就像故意跟他作对一样,怎么都不听使唤。几个小一点儿的箱子都被小满推下马车,剩下她之前藏身的那口大木箱,她推了几次也推不动。
“野丫头!没辙了吧?老子逮住你们,就有你们好受的!”李三已经追到车尾,哈哈一笑,一个纵跃就朝马车上跳来。
“小哥哥——”听见小满的惊呼,男孩舍了马鞭用肩头往那口大木箱上使劲一顶,两个人合力把那口大木箱推了出去。木箱迎头撞上刚跳上车尾的李三,就听‘嘭’的一声,木箱和李三一起翻下马车。
不等男孩松一口气,小满惊呼道:“他还在哪里!”
男孩扭头一看,李三虽然整个人掉到马车下面,但是他的一只手却牢牢的抓着板车边缘,整个人就像一条尾巴一样挂在马车后面。要是等他缓过气来,他们两个小孩必定不是这个土匪的对手。
男孩一咬牙,沉声吼道:“小妹妹,抓紧我!”
小满不知道男孩要做什么,但还是信任的抓紧他的衣服,就见男孩一手拉紧缰绳,另一只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件金光闪闪的东西,狠狠的刺在马后腿上。
那马儿吃痛,‘希律律’一声长嘶,撒开四蹄就往前蹿出去。受惊的马儿挣扎狂奔,加上山路崎岖不平,掀得板车猛烈的颠簸,一下就把挂在车尾的李三甩了下去。
小满二人紧拉缰绳,还是被震得一歪,差点儿掉下马车。索性他们俩及时扣住板车边缘,才勉强稳住身形。
受惊的马儿带着他们一路狂奔,很快穿过树林,跑上一条上山的土路。
土路颠簸,马儿跑了一阵子,竟然跑到一个山崖边上奔行起来。两人用力扯动缰绳,但根本无济于事,那马就像疯了一样只顾往前乱窜。
突然,身下传来“碰”的一声大响,车轮似乎撞到什么东西。马车在剧烈撞击下向着旁边倾斜飞出。巨大的冲击力把小满二人抛向空中,两人在惯性的作用下划着优美的弧线,向旁边的山崖底下坠去。
耳边呼啸的风声让小满心惊胆战,她大叫着,双手本能的拽紧身旁的男孩,感觉他的手也紧紧拽着自己的胳膊,两个人就这样纠缠着朝山崖下飞速坠落。
小满的惊呼声随着‘噗通’一声大响戛然而止。山崖下是一条小河,冰凉柔软的河水救了小满两人的命。
入水瞬间,小满本能的闭住呼吸往上划水,却被紧拽着她胳膊的男孩拉得往下一沉。男孩惊慌的胡乱拍打水花,揪住小满的手拽得她胳膊生痛,一看就是不熟水性之人。
常家村傍河而建,小满自小就识得水性,知道落水时第一紧要的就是不要慌乱,于是奋力抖动手臂,拽着男孩向水面浮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小满总算把男孩拉上河岸,两个人累得瘫软在河边。
歇了片刻,小满才说道:“小哥哥,你怎么那么笨啊!连游泳都不会,差点儿把我也拽到河里去了。”
男孩望着小满傻傻的一笑,突然说道:“我叫林默轩,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两次。我会让我爹答谢你的。”他偏了偏脑袋,对小满露出那道阳光一样的笑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躲在箱子里面?”
“我叫常小满,你可以直接叫我小满。我娘也是这么叫我的。”小满对林默轩甜甜的一笑。突然,她想起什么,下意识的伸手往后背上一摸,脸色大变的喊道:“坏了!弟弟不见了!”
“什么?”林默轩还没听明白小满的意思,她已经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往河里跑去。
“哎,回来!你干什么?”林默轩一把拉住小满。
“我弟弟丢了!我要把他找回来!他一定掉到水里了。”小满挣开林默轩的手,一头扎进小河里。
游遍附近的水域都没有找到何安,直到累得游不动了,小满才沮丧的回到岸上。眼看天色已经暗下来,何安还是踪影全无,小满坐在岸边的草地上,越想越伤心,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别哭,你弟弟一定会没事的。”林默轩用衣袖替小满擦去泪珠。
“他刚才明明还在我背上,怎么会不见了呢?”小满想起娘亲临终的托付,哭得更伤心,“一定是刚才我们从山崖上掉下来的时候,绑着弟弟的布带松了。都怪我不好,把弟弟给弄丢了。他一定淹死了!”小满气恼的在自己脑袋上捶了一拳。
“别打自己。”林默轩拉住小满的手腕,“这不怪你,都怪那个害我们坠崖的土匪。”他见小满一直哭,忍不住安慰她,“你也别这么伤心,也许你弟弟没有淹死。他只是被河水冲走,说不定已经被人救起来了。”
“真的吗?”小满抬头望着林默轩,泪莹莹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好像在问:你怎么知道?
“真的!”林默轩拍了拍胸脯,比手划脚的说,“你想啊,你从这么高的悬崖掉下来都没事,还救了我这个旱鸭子,这说明你是个大福星。既然你是大福星,那你弟弟就是小福星,他当然也会没事的。”
林默轩说得有模有样的。小满止住泪水,见他半蹲在地上,双手叉腰的样子十分滑稽,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轩哥哥,你的样子真的很像一只鸭子。”
“笑了就好!”林默轩抹了抹头上的汗珠,任由小满依偎在他身边,两个人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