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突然伸手,一把拽过她,躲到了树丛中。他身手矫健,尽管身上负重那么多,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
她抬眸疑惑的看向他:“铁大哥……”
他一指压唇,示意她噤声。
她会意急忙住口,发现他侧耳像听着什么,她也静静地听着。
有脚步声!好像还是两个人!那两人越走越近,就快靠近他们躲身的地方了!她恍然,原来是有人来了,怪不得铁大哥要拉着她躲起来。她现在身份不明,他们两人现在是孤男寡女独处,被人看见,的确容易误会。
那两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就停在了三丈开外。
“阿虎哥,我们这样要偷偷摸摸多久啊?”
那个叫“阿虎”的急忙应道:“不要急,玲玲,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哼,我明白什么,你迟迟不肯和翠儿退婚,也不来我家下聘,怎么你就真的那么想娶翠儿吗?那你干吗来招惹我啊?”
“我没有,是我娘让我娶那凶婆娘的。我心里可只有你一个。”
“真的?你没有想娶鲁翠儿?你会去和她解除婚约,会来下聘娶我?”
“我的好玲玲,哥哥我的心你还不明白吗?那凶婆娘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一叫我出来,我不就屁颠屁颠出来了吗?我还骗我娘说我去地里看看呢。”
“嗯,阿虎哥,我信你。”
采云面露尴尬,原来这是遇到人家偷情了。可是他们堵着她和铁大哥回去的路了,要下山只有那一条路,这可怎么办?
“嗯嗯,好玲玲,让哥哥我好好亲亲,哥哥可想死你了。”
“嗯,不要……”
“好玲玲,好不容易咱们才见一面,你一点都不想我?”
“我,嗯~那,阿虎哥你小心点,别弄出痕迹,上次……上次被我娘看到,她就追着我问了很久。”
“放心,我知道分寸,等洞房花烛夜我们再……嘿嘿,现在先让哥哥尝尝甜头。”
接下来,就只听见那两人衣服的摩擦声、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以及他们动情的叫声。
采云觉得过了好久,那两人才分开,依依不舍地缠绵了很久才相携离去。
她又羞又怒,自己居然……居然听了别人的墙角?!虽然是逼不得已,可总觉得不妥,她只觉自己双颊都要烧起来了。
“对不起。”他也觉得很尴尬。一开始注意到有人来了,只想着先拉采云姑娘一起躲起来,免得惹人误会和非议,谁料到……竟会碰到这样的事。那鲁玲玲和刘大虎,他也见过,他倒不在意他们两人到底怎么样,只是竟会让他和采云姑娘听了两人的墙角。她会不会觉得是他的错,会不会认为他亵渎了她?刚刚她离他只有一步远,他鼻间仿佛还能依稀嗅到她身上的芬芳,让他悸动不已。他刚刚根本没在听那两人的亲亲我我,无意识地盯着她红红的像熟透了的蜜桃的侧脸。好在她好像也在发呆,并没有在意他。还有之前在山里对她的失礼之举……他只觉得今天一天都糟糕透了。
“嗯?”她转眸看向他。他的肤色较黑,倒是看不出有没有脸红,只是他的神色很不自然,似乎有些无措?尤其看到她看他后,好像变得更无措了?!她在心里腹诽,难:自己真的很可怕?他每次说话都不敢看她的眼睛,有的时候还会故意避开她?
这个念头只出现一秒,就被她掐断了。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她无所谓去深究他到底为什么怕她,反正她知道他救了她,还帮了她很多,这就够了。
而后念头一转,她就明白他其实是在为刚刚带着她一起听了那两人的墙角而道歉。
虽然她走神想了好多,但其实也不过一瞬。
她对他安抚性地笑了笑:“没事。铁大哥,这也不是你的本意。这是意外。我很快就会忘记这件事的。我们……我们回去吧,石头还在家里等着呢。”
“嗯。”
家吗?她说那是家?
他还打算说什么却发现她已经迈步走了。他神色一整也追了上去。
他们到家时天色还未黑,比往常铁木一人进山时回来得早。
但石头果然搬了张小板凳坐在院门口候着了。
采云洗了洗手,就进了厨房准备晚膳。铁木和石头带着那些猎物去了后院,有的杀了准备做腌肉,有的圈起来先养着。
三人一起吃了晚膳。本来饭桌上很热闹,但石头看自家爹爹和采云姐姐的脸色都不是太好,想着他们估计都累了,就也没有开口说话。
饭后,他抢着收拾碗筷,又去烧了热水,催促着采云和铁木快快洗漱了去睡觉。
她揉了揉石头的头,心里感觉很温暖。
躺在床上,她又从衣领下拉出了那块玉,不自觉用手摩挲着。
她的确很累、很困,今天走了太多山路,她的脚都被磨红了、很酸,幸亏她出门前垫了东西,不然只怕脚早就磨破了。
只是她有点睡不着,望着透过门窗缝隙泄漏进来的月光,她悠悠叹了一口气。就让她……只难过伤感那么一会儿吧,她很快就会振作起来的,她一定一定会找到记忆线索的。
接下来几天的日子并无不同。
采云把那天采回来的草药按方制成了固体状物,并做了实验,果然有效。
她用姜汁抹了脸和脖子,又用固状物画粗了眉,在鼻翼处做了痕迹使鼻子变塌了一点,还在脸上显眼处点了痣。现在的她气质没法改变,但她已尽量收敛。如果说以前她的美有十分,现在最多只剩了七分。再加上她穿着的粗衣,头上也只有一根木簪,她看起来只是一个好看点的村姑了。她想以这幅容貌去镇上应该没那么打眼了。
她还记得她刚从屋里装扮出来时铁大哥和石头那呆愣的眼神。石头还好奇又紧张地跑上前拽住了她的衣袖,问她是不是这样就是变身成真正的凡人了,不会再回到天上,不会再离开他和他爹爹了?铁大哥接着又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她心下大为感动,就把原委告诉了他们,铁大哥舒了一口气,石头居然还有些失望。那傻孩子!
只是可惜,这样的方法并不保全,用水就能拭去伪装,甚至凑的近了还可能问出异样来。有机会的话,她定要努力制成易颜丹。
要外出的话,这过美的容貌对她来说就是负担。
这日,采云本打算和铁大哥以及石头一起去镇上的。听说镇上有镖局的办事处,镖局消息比较灵通,她或许可以一试。而且,他们也需要购置些棉絮、布料和棉衣成衣,不说她,铁木和石头的棉衣早已破损不堪,还有米、面、油等等的生活用品。
石头一大早就很兴奋。他们早早吃好早膳,决定先去鲁大哥家借牛车。
她的身份不好解释,几人也商量好了,对外就称是铁木远房的妹妹,近日才来投靠。这样,石头就不能叫她姐姐了,为此石头还自己生了半天的闷气,直到采云哄他说私底下可以叫姐姐他才满意。
三人还没出门,却见鲁大哥和鲁大嫂自己上门来了!
采云和铁木都很惊讶,邀他们入厅,又倒了水。
夫妻俩看起来脸色都不好,怕遇上急事了。
鲁大成举杯一饮即尽,然后急急道了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