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卫逸云一夜没睡,硬是跟几位族叔斗破了嘴,暗中许诺了不少好处才答应了逸康的事。
清晨,天卫逸云坐在祠堂,逸康的母亲,柳小君端来一碗人参茶。
“康儿真的要送到那么远的地方”
柳小君请求道,柳小君便是逸康生母,长得端庄秀丽,年轻之时也是出了名的美人。
柳小君心疼孩子,炎州比起武国几个州,算是贫穷之地,比起京城更是不如。
“我的孩子,我不心疼?”
“京城目前情形很乱,天卫侯府又是皇室分支,留在京城不合适”
“还有小君你不要去找我妹妹,京中戊统领可不好当,她想要去争就去争,我决定不会拿着天卫侯府的生死去赌”
天卫逸云将参茶一饮而尽道,不像外人说的如此鲁莽,反而眼中全是睿智的光芒,柳小君听到夫君知道自己去找五珠妃的事吓了一跳。
“我想”
“想什么,莫盼夫君成王侯,你难道希望我这个无名无份的世袭侯给你找几个争风吃醋的女子”
“孩子本来就是体弱多病,争不得,不能争”
天卫逸云叹息道,逸康的身体是他最担心的,体弱多病,身为逸家子孙竟然被下了暗手。
天卫逸云的脸因为愤怒变得狰狞,柳小君想着别的事竟然没有发觉,柳小君可不答应让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不过此刻逸康已经跟茅山李雷出了京城。
逸康躺在马车一边稳睡,李雷盘坐在马车的另外一边,心中是无比幸福的,天卫逸云送给他的拜师礼竟然是一万黄金,一万黄金足够把茅山下半个县城买下来了,还有这辆五级的豪车,就算翻山越岭也不会颠簸。
柳寅赶着马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自打出了京眼中的余光就不停的扫视左右,从未停过。
柳寅是天卫逸侯府附属的家族子弟,他的姐姐正是天卫逸云的老婆,柳寅也就是逸康的舅舅,不过柳家与天卫侯府的门户隔绝太大,柳寅只明面上依旧是天卫侯府的三个护卫长。
“道长,前面有客栈”
天色已晚,柳寅道,李雷睁开眼,本想应下,忽然手指一掐,前方破财,不由沉声道:“不,我们只在荒郊野岭休息,还有马车卖了,有人注意我们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弃车”
柳寅脸色一变道,心中大怒竟然有人对天卫侯府有想法,难道他们不知道由此产生的后果。
“好!“
李雷肉疼,马车经过一片林子向前狂奔,不过车上已经人去车空,几道人影掠过林子,直追马车。
马车被三道人影截下。
“怎么没人,能够察觉我等,必定是高手”
“天卫逸侯果然也是有心之人,若无其事何必躲着我们,回报宗人府”
头戴三翎,身穿鱼服,腰带秀春刀,三人便是锦衣卫,隶属宗人府,暗察所有的侯爵和贵人的动向,乃是武帝的耳目。
天卫逸云在家中打了个喷嚏,没想到李雷的一次躲避破财的掐算使得天卫侯府被列入防范的名单,幸运的是武帝是看着天卫逸云从小长大,知道天卫逸云的品性,不过半年后还是削了爵位,打发到玄州做太守,以至于玄州被天卫逸云掌握。
山荒野地,鬼哭狼嚎,逸康三人躲在一个小山洞里,李雷不知从哪摸来一壶酒想要分给柳寅却挨了个白眼。
“小子,你知道逸侯为何非要把你塞给我?”
李雷喝得两脸通红,满嘴酒话,逸康安静的吃着干粮也不哭不闹,听了李雷的话有些感兴趣,这个老乞丐,不,这个所谓茅山掌门想借酒话说些什么?
李雷被逸康戏谑的眼神看得尴尬,不由心中大赞;果然是王侯中人,虽少却智。
“自古一千寒门难出头,可是豪族一人却震州”
李雷没有直接回答却念出一句破诗,逸康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然后呢?”
柳寅颇有兴趣的看着李雷,逸康在太学武院受欺负就是因为太能看透别人的小心思,然后呢?
“我的意思是说寒门没有高级功法,资源,所以一千个寒门子弟还不如一个豪族子弟难出头”
李雷强调道,逸康点了点头;“然后呢?”
“我是说你们天卫候府有的是钱和高级功法,却叫你跟着我,你就不好奇”
李雷抓狂道,逸康这个小东西太淡定了,柳寅眼睛一暗,这事大家都知道。
“小侯爷体弱多病,不适合修炼天卫战决,所以侯爷托付给你,是因为你们功法比较平缓,而且对暗伤有修复功能吧”
柳寅道,李雷无语,连这个护卫都知道了。
“一般来说有修复体质的功法,威力都比较一般,小侯爷天生奇才,生下之时有异香伴生,骨骼精奇,乃是天卫逸家千年不遇奇才”
“可惜”
柳寅说到这个面露怒气,逸康苦笑不得。
“侯爷五十五岁将天卫战决修炼到小成,娶了柳氏生下了小侯爷,至今没有再生育,不是不想,而不是柳氏生不得,而是天卫家要不得”
柳寅说出天卫逸侯府的秘密,李雷头大抓狂,事情好像有点复杂。
“所以道长最好保佑你们的法藏能修复小侯爷的暗伤,不然”
柳寅语气欲冷,李雷哼一声硬气道:“不然如何?”
“天卫逸侯,单杀千人”
柳寅面无表情道,李雷嘴张得大大的吐出两字;“七品”
“是八品,天卫逸侯乃是天卫逸家百年不出的奇才,虽然出生之时天资比不上小侯爷,但足够踏平茅山了吧?”
柳寅威胁道,逸康本以为这个茅山天师会懊悔不已没想却抱着自己痛哭流涕道:“很好很好,茅山大兴有望”
“难不成茅山真的有父亲讲的那么有能耐”
逸康与柳寅相望一眼,李雷偷偷吐了口气,希望祖宗显灵吧,能忽悠一时就忽悠一时,自己怎么就在逸侯面前吹了那么大的牛,什么固本还原,洗髓扩经,想要什么功效就有什么功效。
两人哪里想到李雷这个老江湖,连天卫逸云这个活了六十几岁的家伙都被戏耍了,何况他们,很快李雷掌握了主动权开始摆起师尊的架子。
过四个月,三人过了千州和徐州到了炎州地界,走的都是偏远山区,本来细皮嫩肉的逸康经过长期的锻炼变得有些黝黑,不过体质指数上升了不少,茅山基础锻体术和反气吐纳术对身体有几分作用,不像那些百战拳打完一套反而身子发虚,一口气能跑三里路,还不带喘气的,这让二人对李雷这个茅山掌门有些自信,比京中御医还要厉害,最高兴的必定属于柳寅。
炎州地处武国东南,靠海,盐运发达,四季难分,基本无冬,以夏秋燥热多风,春冬多雨湿热。
“好大的风,这里常刮这么大的风吗?”
逸康抓住柳寅的手,大风刮得他站都站不稳,炎州官道上只有几个行人急匆匆的赶路,大风刮得自己单薄的身子几乎难以前进。
“这是小台风,还能承受吧”
“逢夏就有”
李雷看一眼逸康笑道,走了两个月这小子还更依靠柳寅,一个台风就暴露逸康的内心,若是了出了事,逸康想起的肯定不是自己而是柳寅,一路上这小子放下小侯爷的身份给自己端茶倒水,溜须拍马都是假的,王侯子弟,心机太重。
到了炎州,李雷不再走那所谓的山区,直接带逸康进乡镇。
李雷靠着一副良善可怜的道士模样与一个家普通人家借宿,蹭了一顿几个大钱的晚饭,柳寅对李雷表示了强烈的不悦,逸康有滋有味的吃着小米粥,这种主食跟北方的馒头大面不一样,入口松软,易消化,还有这种榨菜干箩卜,脆口香甜。
李雷轻笑,望着这户人家的院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傍晚,这户人家闭门睡觉,逸康打完一套禽兽拳也就是茅山基础锻体术,拳法的组合像鸡鸭猴狗在戏耍,逸康就叫它禽兽拳。
坐在院子边上反向吐纳,呼气则腹胀,吸气则腹缩,李雷说是练就气感,对日后的修炼大有益处。
整整两个时辰,柳寅守在逸康边上,无人可以靠近,夜深,逸康收功休息。
“徒儿,带你去看点有意思的东西”
李雷不知从哪飘来一脸坏笑道,柳寅脸色一紧,这老东西神出鬼没的,若是没开口说话,自己就要出手攻击了。
“好!”
逸康第一次见李雷要带自己出门,有些好奇道,虽然一路走来,见的都是山岳,可没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哎!你别跟来”
李雷挡下跟上来柳寅道,柳寅不服,丝毫没有退后的意思。
“跟来可以,这张符放身上,不然什么热闹都没得看”
李雷干巴巴的看了一眼逸康,结果这小子根本没有一点表示,只要给柳寅一张黄符认真道。
“装神弄鬼”
柳寅打量了一眼黄符塞进怀里冷笑道,李雷哼了一眼吧唧吧唧的嘀咕两声;“我们就是去弄鬼”
三人出了院子,然后就站在门口,一站就是半个时辰,逸康以为李雷在等人,结果竟然闭目养神,不由心中微怒。
“来了,我以为吓到她了”
李雷忽然睁开眼开口道,柳寅和逸康皆是露出震惊之色,李雷两眼翻白竟然没有了眼珠子。
“安静,老夫是开启了阴眼,想要看热闹就安静”
李雷撇了一眼逸康沉声道,逸康全身发毛,似乎有两道寒气扫过自己,柳寅皱了皱眉头竟是出奇的安静。
李雷提起逸康灵活如猿猴翻过院子,落在屋子上方,柳寅身子一轻直接施展轻功落在李雷身边,两人的身法,明显柳寅胜上不止一筹。
“有一道鬼差正在靠近”
“我给你们开阴眼”
“上三清下九幽,借阴气,开阴眼”
李雷低声道,嘴中念念有词,两指沾了水壶上的水,先是抹在柳寅额头还想要抹在逸康额头却被柳寅一手抓在。
“做甚?”
李雷不善道,柳寅抓过逸康沉声道;“我跟你说,小侯爷天生灵目,看的到”
“竟然如此”
李雷大喜,天生灵目。
牛头鬼差手持勾魂锁飘到院子,没有像李雷想象中进屋勾魂夺魄而是望向三人。
“他怎么盯着我看”
逸康脸色发白几乎喘不过气来,四周的温度瞬间降低,眼前的东西高有一丈,牛头人身,目瞪有两个成年人的拳头大小,全身散发着强烈的阴气。
“没事,鬼差只是感觉到我们在这,有些不满而已,阴阳互通是大忌,只是没想到逸康你的灵目竟然可以感应阴阳”
“鬼差,莫怪,十万冥币请笑纳”
李雷欢喜道,怀里摸出一堆冥币无火自燃,牛头鬼差这才哼了哼往院子里去。
“逸康,茅山一道可沟通阴阳,虽然武道一般,但有这本事,不愁吃喝”
“嘿嘿!”
李雷露一手有些得意道,逸康点了点头的确有点本事,柳寅面无表情的朝逸康道;“无非是弄着白事,抓些小鬼,混口饭吃,算不上富贵,强者一怒,鬼神皆惊,小小茅山。逸侯爷一人足以踏平”
“你”
“好了,看热闹”
逸康打断二人的争执道,三人等在在屋顶,牛头鬼差用勾魂锁锁住一个老汉慢慢飘去,然后就没了。
“师傅,然后很有意思的呢?”
等了一会儿逸康问道,李雷硬着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不是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