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一个接着一个,姜乔和沈亦晖都安静地看着,时不时喝口水,客厅里除了电视声,就只有偶尔的吞咽声。
姜乔看着手里的水瓶,沉默了一阵,忽然转头问他:“我想跟你说说我的事,你想听吗?”
沈亦晖看向她。
她的事。
沈亦晖早就从陆天明那里听到了。
今天的那通电话,除了姜乔是否在江淮那里接受治疗这件事没有得到确认外,他之前揣度的所有事情,都得到了证实。
但他并未表露,只歪着嘴角笑了一下,在她浮肿的眼睛上碰了一下,说:“洗耳恭听。”
姜乔也笑了,她将头靠在沈亦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说:“你知道的,我妈在我十五岁那年就去世了,其他事也没跟你说过。”
“后来,我去了B市,是爸爸送我去的,”姜乔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次,算是我十一年来第一次回来吧。”
沈亦晖“嗯”了一声,问:“为什么送你去B市?”
姜乔只觉得心口一堵,并不想多说,只道:“大概,是因为妈妈的死,跟我有关吧,爸爸可能,并不太想见到我。”
她说一半留了一半,另一个原因,她还没有勇气说出口。
沈亦晖牵过姜乔一只握在瓶身上的手。
他只知道事实,但并不知晓原因,此刻听她这么一说,却只觉得心疼。
姜乔又说:“我想着也许是天意,既然妈妈忌日我刚好在M市,就去看看她吧,可当我寻着多年前的记忆找到墓碑时,吓了一跳。”
“你说,他那么爱妈妈,怎么能让她的墓那样狼狈呢,墓碑脏兮兮的,上面落满了灰尘,墓前也没有残存的祭祀品的痕迹,我在那里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有人来看她。”
说到这里姜乔沉默了一阵,才又开口。
“后来去了姜从安家——”姜乔有些不习惯“姜从安家”这几个字,但没办法,事实如此。
“巧吧,去了他家我才知道,原来我爸早就把家里的客栈卖给他家了,我没见着我爸,又不想开口问,你知道我这个人,挺怕麻烦的。”
沈亦晖握着姜乔的手紧了紧。
姜乔冲他笑了一下。
沈亦晖脸上表情显得有些奇怪,他捏了捏姜乔软软的手背,问:“姜从安这么跟你说的?”
姜乔并未发现异样,只摇头说:“他根本就不知道那里原来是我家,我自己猜的,要不然呢,还能有什么原因,自己曾经的家现在全住着陌生人?”
沈亦晖没再开口。
姜乔又继续说:“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连我妈妈都不管不顾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应该有苦衷吧?”
沈亦晖听着姜乔自我安慰的话,怎么也无法将真相告诉她。
他怎么忍心告诉她,他的父亲在她去了B市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另娶了同样丧偶带着孩子的李苏兰为妻,姜从安其实是她异父异母的弟弟,而她的父亲,早在五年前就因为身患癌症而离世。
他并不知晓姜从安今日带姜乔回家的真正目的,但既然姜从安最后选择不去说破,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只要姜从安无意伤害她,他也只当不知道。
他并非有意想要洞悉她的家庭秘辛,更没有立场去为此评说什么。
没关系,至少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