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晖站在连长室的窗户前,目光落在不远处两个模糊的身影上,他看着他们打闹,看着他们争锋相对又笑脸相迎,自己却低着头笑了。
他站了好一会儿才对身后的通讯员说:“把你们连长叫回来吧。”
通讯员在他身后敬礼,恭敬地答了个“是”,很快跑出门去。
半分钟不到,他就看到那个通讯员重新出现在自己视野里,他看着他跑过篮球场,跑向池塘边,在姜从安身后站定敬礼,他甚至看到姜从安朝他这边的窗户看了一眼。
然后,他看见他身后的那个纤细的身影却先人一步突然动了起来。
他笑了一下,看着她雀跃着在昏黄的灯光下往回跑,夜风把她搭在两肩上的长发都吹到了身后,白皙修长的腿在夜色的掩映下交替着奔跑,裙摆随着她每一下的跑动而飘扬,像穿梭在林中的精灵正踩着熟稔的舞步。
他挪不开眼睛。
突然间,她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举起一只手在奔跑中还不忘用手背在脸颊上搓来搓去。
沈亦晖怔了一下,嘴角抽搐。
真是……
又不是灰尘,真要磕破了,搓这两下能给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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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乔跑回来的时候,沈亦晖已经到了门口,她喘着气看他,忘记了开口。
他也一直倚在门框上沉默不言。
他们就那样站在走廊上,一个背靠着栏杆,一个斜倚着门框,大眼瞪小眼,居然谁都没再开口。
沈亦晖看着姜乔那一头因为奔跑而垂到脑后的黑发,潮湿的,顺滑的,它的手感他曾经那样熟悉,此刻却只能手指相捻,暗自回味。
肩膀上是露出来的被头发打湿了的衬衫,半透明的衬衫下,两根细细的白色胸衣带子若隐若现,他的视线没再往下,余光里却无法忽视那还没有平复的呼吸导致的胸口的起伏。
喉结不自觉地想要蠕动,他努力才忍了下来,只好把目光落到她脸颊上刚才磕的那一处伤口上。
没破皮,只是一道一厘米不到的红痕,若隐若现。
那不安分的喉结又想动了。
沈亦晖在心底苦笑,魔怔了,怎么看哪里都不对。
虽然心结已解,但他初心并不想那么容易让这丫头得手,她嚣张惯了,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迟早得爬到他头上去。
可此刻,他发现他根本做不到。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真相还没有查出来,可他甚至觉得那都不重要了。
那四年缺失她的岁月,曾经是他心底被打上沉重黑色惊叹号的禁忌,可当她满面风雪又哀而不伤地慢声问他信不信她的时候,他知道,它碎了。
在她嘴角那道若隐若现布满忧弱的笑里,支离破碎。
心底那个沉睡了四年的声音响彻耳际,那个声音在说:“我想要她。”
他仍然想要她。
而过去发生的那些……
孙淳北说得对,他想要将来,就不能沉湎于过去。
所以,就这样吧。
心软就心软了,反正以后心软的时候也不会再少,多这一次不多。
两人的对视在围墙外传来作战靴踢踏的脚步声中终于告一段落,沈亦晖浅笑一声,将回过神来又不好意思起来的某人的肩膀拨了个方向,再往走廊尽头一推,丢下一句“屋里等着”就往外走去。
姜乔看着沈亦晖在门口截下姜从安往外走去,知道他本来就是来找他谈事情的,还是被那句“屋里等着”甜到,心脏和大脑都极度兴奋,进屋后差点就蹦起来了。
果然果然,有戏是吧!
姜乔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不知道沈亦晖要跟姜从安聊多久,回想起刚才跑回来在姜从安房间门口看到沈亦晖笑着看她的样子,姜乔心里就平静不下来。
那眼神。
怎么能是……赞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