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九点多，沈亦晖开着自己那辆猎豹刚拐上主路，旁边绿化带里突然闪出一个人影，他紧急刹车，轮胎在地上划出一米长的擦痕，旁边的人也吓得大叫了一声。
沈亦晖看着眼疾手快拦了车又已经绕到车窗旁的姜乔，愣了两秒，表情忽然凶了起来：“你有病啊！”
姜乔充耳不闻，往副驾驶上看了一眼，趴车窗上问：“沈团长去市里？搭个顺风车呗。”
沈亦晖闭眼努力压制着火气，最后还是没忍住，又低吼了声：“有病！”
姜乔在沈亦晖看不到的地方握了握拳头，笑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沈亦晖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一眼，重新发动已经熄火的车子。
“姜小姐生病了？严不严重，去卫生队看过没有啊？”副驾驶上的美人儿终于说话了。
姜乔目光越过沈亦晖，看了眼那位强装镇定但脸色仍然惨白的美人儿，估计是刚才被她给吓的。
姜乔直接无视顾怀曼的关心，自顾自说：“我这顺风车搭得是不是不方便啊，那成，你们先走，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从车窗上直起身，两手抱胸看着沈亦晖。
这句话说得顾怀曼心中欢喜，心情极佳，主动说：“姜小姐哪里话，没什么不方便的，看病要紧，你赶紧上来吧。”
姜乔把目光移到俨然把自己当作车子女主人的顾怀曼身上，停了一会儿，见沈亦晖没有说话的意思，她一把拉开后座车门坐了上去，“砰”的一声关上车门：“那就多谢顾参谋了。”
沈亦晖又气又无语，到底没把她赶下车。
车子很快驶出团大门，朝市区的方向开去。
顾怀曼最先打破了车里的沉默，她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张碟，一边往车载播放器里放一边问：“姜小姐听歌吗？”
姜乔朝顾怀曼的后脑勺翻了个白眼，你都在放了还问个屁呀，然后很不客气地说：“不听。”
沈亦晖抬眼，从后视镜里瞥了某人一眼。
顾怀曼手上动作一顿，偏头看了看后座上的人，脸上随即又挂上笑容，说：“还是听听吧，还要开好几个小时呢，就当给团长提神了。”说罢就按下了播放键。
一秒钟后，一段松沉旷远的古琴声弥漫在整个车厢。
“……”
“……”
姜乔想象着沈亦晖脸色微僵的样子，又瞥了一眼顾怀曼，终于笑出了声。
“还真提神。”
顾怀曼顾不得姜乔话里的揶揄，脸色尴尬地对沈亦晖说：“要不我关了？”
沈亦晖停了两秒，正要开口，话却被姜乔截了去：“别，千万别关，用来助眠正合适，好几个小时呢，不睡一觉太难熬了。”
沈亦晖：“……”
顾怀曼小声说：“团长？”
“开着吧。”沈亦晖说。
姜乔靠在椅背上，身体往下滑，直到膝盖快抵上前面的椅背才停下，她抬起一条腿，脚尖在前面椅背上戳了几下，又在上面打着圈，见沈亦晖的身体动了动，似乎坐直了些，她看向后视镜，刚好对上一双眼睛，她无声地笑了，笑得很是张扬。
他和她一样，都想起了四年前山上的那个夜晚。
古琴曲还在慢悠悠地播着，姜乔玩够了，闭上眼睛轻轻呼吸着，听着安静悠远的琴音，困意渐渐袭来。
果然适合助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