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晖用勺子舀了小半勺粥,送到嘴边吹凉了,才慢慢送到她嘴边,姜乔努力将嘴睁开一个小口,沈亦晖将勺柄微微上抬,粥就顺利滑进了她的嘴里。
因为炖得很烂,几乎不用咀嚼,姜乔囫囵了两下就将粥吞入腹中,顿时嘴唇、口腔和喉咙都得到了润滑,嘴唇开阖之间,也没有那么难了。
小小的一碗粥,沈亦晖整整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堪堪喂完,也亏得是装在保温桶里的,要不然,还没吃上几勺就该凉透了。
喝完粥,姜乔因为身体疲惫,又吃饱了饭,终于再次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没有了病痛的折磨,她的睡颜无比安宁平和。
沈亦晖将保温桶往床头柜上一放,坐在床边继续守着她。
他这些天也没怎么好好吃饭,饿了也是随便应付,却始终没什么食欲,所以也没打算去吃点东西。
他现在,只想寸步不离地待在她身边。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本就难得,他能给她的也实在太少,除了能多陪一秒就多陪一秒,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再次醒来的时候,姜乔不知道时间,但窗外是黑漆漆的一片,她感觉自己也没有睡多久,大概刚入夜不久吧。
沈亦晖在病床旁的一张逼仄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他的手肘撑在扶手上,手握拳撑着脑袋,歪歪斜斜地窝在对他而言有些窄小的沙发上,睡着了。
姜乔从下午睡醒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从他的脸色上看出来他应该很累很疲倦,虽然还没问他,但也可以想见,这段时间为了找她,他应该也并不好过吧。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算起来并不多,但不论是四年前刚从鬼门关逃过一劫的他,还是再相见他因为她借酒浇愁把自己浇进了卫生队的他,脸上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神色。
他在她心目中,似乎是一个强大到即使不眠不休也仍然可以清明干练、无所不能的人,俨然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
那他现在这样疲惫到让人心疼的模样,是因为她吗?
明明碰不到他,姜乔却鬼使神差地想要伸手去触碰,打着点滴的手因为动了一下而疼了起来,她下意识就抽了一口气。
就是这小小的一口抽气声,沈亦晖已经立刻清醒了过来。
他立马站起来到了床边,双手一手撑在床沿上,一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也许是因为刚刚被惊醒,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懵,紧张她的样子姜乔看在眼里,竟有一种孩子气的感觉。
沈亦晖,孩子气?
一想到自己这样的联想,姜乔笑了,吃饱睡足,她的体力已经回来了不少,笑起来也更明显一些。
沈亦晖被这个笑震住了,他难得愣愣地看着她笑,然后有些不自在起来,他直起身体,摸了摸鼻梁,问:“笑什么?”
姜乔笑得更开了一些,笑够了才用口型比了个“水”字。
对于一个深谙唇语的前特种兵而言,他当然在第一时间就知悉了她的需求,转身就去接水,饮水机里的水太烫,他就又找来一个杯子,将水在两个杯子之间来回倒来倒去,帮助它快速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