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姜乔吃过早饭打算继续去图书室把那本这几天一直在看的国学校注看完。
天下着毛毛细雨，姜乔撑了把伞，在迷雾朦胧的路上走着，路过操场时却发现里面停了好几辆解放大卡。
而在离卡车不远的地方，正列队站着许多军人，他们身侧都放着旅行包，呃……胸前还都带着大红花。
姜乔隔着雨雾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直到一名中尉从她旁边经过，她无意间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那群戴花的士兵，居然都没有佩戴肩章和领花。
明明那才是金光闪闪得让人刺目的东西，可此刻，那群从头到脚一身松柏绿的军装上，没有了它们的点缀，却让她觉得比任何时候都刺目，刺得她眼睛都不舒服了。
这就是，退伍吗？
好像有人下了道什么命令，队伍开始松动起来，不远处跑来了不少前来和他们告别的士兵，一大群男人就这样在雨里尽情拥抱，没一会儿，姜乔就听到了痛哭声。
姜乔怔怔地立在原地，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就觉得喉咙发苦，眼睛也发涩，她不知道这种场合为什么会对她造成如此大的心理冲击，但她确定的是，自己难受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小乔姐”，抬眼望去，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刘暮？
刘暮笑呵呵地跑到她跟前，见她还未回神，稍稍弯腰与之对视：“小乔姐，不认识啦？”
姜乔不可思议地指了指他胸前的大红花：“你，也要走？”
刘暮点头，眼底还有未褪尽的水光。
“怎么——”姜乔语顿，这家伙，几个月前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进特种部队吗，怎么说走就走了？
刘暮像是洞悉了姜乔的疑惑，悄悄对她说：“我会去武警那边，团长帮的忙，看吧，团长对我还是蛮好的。”
姜乔不明白这其中的因果关系，仍旧不解地看向他。
刘暮拨拉了一下寸头，说：“去了武警，我可以去参加特警选拔，跟进特种大队差不多。”
说完还故意眨了眨眼。
姜乔终于露出了然的表情，倒不像刚才那么难过了，拍拍他的肩膀，说：“那好好干。”
刘暮用力点了一下头，伸手抱了姜乔一下，姜乔还来不及怔愣他又迅速松开，一边往回跑，一边扭头对她说：“你跟团长也要好好的！”
姜乔眼眶又湿了。
她重新把目光投入到那群人身上，看了一会儿又发现站在队伍最边上的一个人，居然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身上衣服明显已经湿了不少，然而，居然没有一个人去跟他告别。
看他脸上表情绷着，煞白而僵硬，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姜乔皱眉：比我还惨？一个朋友都没有？
很快，集合哨一吹，所有人重新列队，一句“蹬车”的命令后，所有人有条不紊地上了军卡，车队浩浩荡荡地开离了这个他们留下了汗水和青春，生活和拼搏了多年的地方。
姜乔在路边站了好一阵，直到手脚冰凉才抬腿继续往前走。
到了活动中心，她一眼就看到了倚在图书室门口，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翻的沈亦晖。
他也听到了脚步声，抬头望向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