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涯,去帮师傅打壶井水过来。”嘶哑苍老的老人家声音从一处茅草里屋响起。
“是,师傅。”在烧火的荀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拿着水壶往门口走去,一身稍显地瘦弱的身躯,眼眸里流露出纯真无邪的光芒。
“师傅这丹药已经熬了九九八十一天,今日晌午就到时辰,真想看看会是什么功效。”一边往水井里放下吊桶,荀涯一边默念道。
荀涯认真地低头在打水,全然不知他头上忽然闪过一道青色云彩,一闪而过,给湛蓝色的天空留下些许异样,直接倒映在井水中,荀涯猛然一抬头,青色云彩瞬间消失,不见踪影,他挠了挠头,应该是错觉吧。
而后他听到身后发出一声惨叫,那是他师傅苍老的声音,荀涯扔下手中的水壶,急切跑进屋里去,只见他师傅胸口流着鲜红的血液,奄奄一息倒在丹药炉旁边。
荀涯跪倒下去,慌忙扶住他的师傅喊道:“师傅!师傅!你怎么了?怎么会满身鲜血?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傅紧紧握住荀涯的手低垂着声音说道:“荀涯,师傅不行了,没想到他回来了,他是来复仇的。。。。。。”
“是谁啊?师傅被谁来复仇了?”
“荀涯,去无仙崖找凡尘道人,转告他,蜃靑回来了,天下恐有变,丹炉里的丹药,你拿去服用吧,为师养你十五年,没给过你什么,这就当。。。当是。。。。。。”
荀涯的师傅最后一口气没坚持住,断了气,荀涯抱头痛哭道:“师傅!你不能死啊,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师傅!!!”
荀涯从小就跟在他师傅身边,有记忆时,荀涯就问过他师傅他是怎么来的,他师傅只告诉他:“棋盘山虎口里夺来的。”
那年荀涯才一岁,襁褓里唯一留下的线索就是红线刺绣“荀涯”两个字,而后他一直跟在师傅身边,更多时候他师傅更像是亲生父亲,可荀涯从小体弱,未曾学过任何武学,也不懂任何法术,只略懂炼丹之术和辨认一些珍稀药材。
荀涯整整哭了三天三夜,师傅的突然离世从此以后他再无亲人相识了,他是一个弃儿,无亲无故,师傅是他唯一的亲人。可惜在今日瞬息之间一命呼呼。
蜃靑,荀涯师傅唯一留下的名字,可他到底是谁,荀涯连一眼都没有看到,难道和那一飘而过的青色云彩有关?
“我一定要替师傅报仇,蜃靑!我跟你势不两立!”在简陋的碎石旁边,荀涯砌起了墓碑,在师傅碑前发誓道。
“谁呀?一大早大哭大闹,大喊大叫的?!”身后传来一声不屑的声音,约二十岁出头,一身绫罗绸缎,玉佩挂腰间,头髻金黄,倒也是一脸俊俏的脸,可话语间满是讽刺之声,见到荀涯一身粗布衣服,不禁取笑道。
他正是五胥候家里的独子,五笙。说到五胥候不得不提到呈圣国的相国先生五道人,五道人是呈圣国的修仙者,常年陪伴在呈圣国国君身边,炼丹炼药,据说有八乘之力。
修仙者,初入门道,其守丹田,刚筋铁骨,而后登峰造极,出神入化,可炼气,炼神,幻化肉身,入仙境,得永生。八乘之力为炼气境界,誉为人间仙人。
在人间已然没有敌手的存在,上可呼风唤雨,小可移山填海。于是五笙仗着五道人的背景和实力,在霍城为非作歹,调戏良家妇女,可谓是万恶事皆做尽,万毒事皆要为。
荀涯自小跟在师傅身边,在霍城东南角边一处破败的茅屋里居住,平时师傅以卖药为生,只够糊口,没有富贵命。
今日也不知是刮了什么风,把五笙这个龟孙儿吹了过来。
荀涯没有说任何话语,他心口悲痛,师傅的离世还没有让他回过神来。
五笙仔细端详了荀涯一遍,然后看了看墓碑上的字“尊师凡镜道人”六个字,用血液所写成,是荀涯用刀割破手流下的血液所写。
“脏死了!垃圾。”五笙指着荀涯的衣服骂道。
“凡镜道人?谁呀,压根没听说过,我祖父可是相国先生五胥候道人,听过没!”五笙一脚踢在了荀涯身上,让本来就体弱的荀涯应声倒下。痛哭起来,并非因为自身被欺负,而是在师傅刚过世三天的情形下,自己无力反击,悲痛在心,追念师傅的心,不在于身体上的痛。
五笙见荀涯在痛哭且没有还手,以为是自己那一脚让荀涯痛的不行,于是更加肆虐起来,七八脚十来脚的往荀涯身上踢去,身后的一班跟班小卒笑的没心没肺。荀涯被打的鼻青脸肿,他心太痛了,真的是痛在失去师傅的这件事情上,并没有过多的介意身体上的痛。
“哈哈哈哈哈哈。”背后一阵阵取笑声音,见荀涯落魄的样子,五笙背后的小罗罗愈发放肆起来,拿起石头就往荀涯身上扔,衣服都被石头擦破好几处,身上淤青遍布全身。
“垃圾!哈哈哈!太搞笑了,跟条狗似得,早死早超生吧!太失败了!”取笑声愈来愈大,荀涯始终没有还手,一句话也没有说,满眼泪流,他还在哭泣,为师傅而哭。
五笙靠近荀涯说道:“想不想要这个窝窝头啊?叫花子?”说着从身后一手下手里,拿来一个窝窝头在荀涯眼前晃了晃,荀涯眼睛红肿,哭太多,泪流太多,满眼血丝。
五笙把窝窝头在地上抹了抹,沾满泥土,然后往荀涯嘴里硬塞进去,大笑道:“吃!赶紧吃!哈哈,吃完也喂你师傅一个,说完又取来一个窝窝头,也沾满泥土之后往荀涯师傅凡镜道人墓碑上抹去,荀涯看在眼里,气的早忘了自己,一头狠狠撞在五笙身上,
“别动我师傅的墓碑!!!!!!”荀涯大吼道,嘴里的鲜血喷了五笙身上到处都是,五笙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缓过神来,故作镇定说道:“呵!一个死掉的人。有什么好尊敬的!垃圾!弄脏本少爷的衣服。”
荀涯再次怒不可止,他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别人对他师傅不敬,咬咬牙往五笙冲过来,这次被五笙身后的小罗罗拦下,被重重摔倒在地下,又是一顿爆揍,打得荀涯奄奄一息,再站不起来。
“妈的!下贱人种!!”五笙恶狠狠骂道!再补上了两脚。
“少爷,他看样子真的要死了。”身后一个身高比五笙要高大的大叔模样的人物拦住五笙说道,提示他再打下去就把人打死了。
“怎么?本少爷还打不起他了?这霍城有什么事本少爷做不了的事?就算打死他又能怎样?还不是打死一条狗似得?”
“少爷,他的确被你打成人模狗样了,看在他如此尊敬师傅的份上,绕他一命吧,让他自生自灭去,何必脏了少爷的手。”五笙犹豫了片刻,看了看估量着这位大叔说的话也有道理,被打成狗一样的荀涯再不医治,恐怕真的是难以活下去,只好作罢。
“哼!”五笙转身摆了摆衣角,一脸不屑,意犹未尽离去。
刚拦住五笙的这个男人似乎有些魄力,五笙多少要听他话的意思,他见五笙转身,偷偷从兜里掏出来一瓶拇指大小的小药瓶仍在了荀涯身边。
荀涯眯着红肿的眼缝里看了他一眼,不像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恶人,嘴里默念了一句只有他能听得见的谢谢两个字,他实在是奄奄一息,说不出话来。
话说这药丸效力还真不一般,荀涯喝下去之后浑然感觉全身火热,以他跟在师傅身边多年的经验判断,这药正是阳灵丹,对男性身体有着极其高效的滋补作用,但对于女性身体确是剧毒,无色无味,也时常作为杀害女性的毒药被坏人所用。此药丹并不常见,因为需要一种岐莲作为药引,岐莲只有在无仙崖盘蛇洞口才有,世间仅此一处生长,是稀有的罕见药材,岐莲靠盘蛇的粪便为土壤,才能生长开花,而盘蛇是吃尸体的,因此阳灵药也叫尸魂药,荀涯喝下去的正是这种药丹。
身体火热,伤口快速治愈,虽然会留下伤疤,被石头划开的伤痕依旧在,但不消片刻已经不再流血,体内的内伤也不再是问题,荀涯蹒跚着坐起来,再次在师傅的墓碑前连磕头了三回,跪拜道:“师傅,荀涯现在就去无仙崖找凡尘道人去,您安息吧,徒儿一定会把话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