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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绝境真情”

随即是嘈杂的脚步声和低沉的闷吼声传来,并且离楼梯口愈来愈近。

豆晨顾不上其他,匆忙地将铁栅门拉起,本是想用锁子关上,可是冲下来的第一头活死人,狠狠地撞在铁栅门上,整扇门因为撞击而剧烈的晃动起来,导致豆晨手中的锁子也被这一撞,掉落在地上。慌乱之中,豆晨将锁子捡起来,冲着门栓挂上锁子,转身就跑。其实他并不知道有没有挂上锁子。当他跑出大约二三十米的时候,听到铁栅门被强行拖开的巨大声响与那如同野兽般的闷吼声时,豆晨心头一颤:“完了!锁子没挂进去。”

豆晨撒开脚丫向教师公寓楼奔去,边跑边大声喊到:“快进去,活死人出来了。”

教师公寓门口还有一些搬东西的同学,当他们看到豆晨狂奔而来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可当他们看到大群的活死人出现在豆晨身后时,这些学生如同惊弓之鸟,轰散着将手中的东西全部丢弃,一窝蜂的涌进教室公寓楼。

豆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门口堵塞住的同学们用力推了进去。他的反应也快,前脚刚把同学们推进去,自己立即后脚跟进去,与此同时,迅速的将门关上。

教室公寓楼外聚集着大群的活死人,他们低吼着、拍打着教室公寓楼的两扇铁门。豆晨背靠着门,口里喘着粗气,冲着吓傻的众人喊道:“别愣着,快去将老师房间的桌子、床搬出来顶门啊。”

门虽然被活死人拍的阵阵作响,但好在这些只是刚刚病变的活死人,还没来得及进化,加之公寓楼的铁门也很结实,所以众人暂时不会有危险的。

豆晨长舒一口气:幸亏这些活死人不像电影里那种一爪子过去就能穿透墙壁的僵尸。

王校长刚刚和同学们正一起将食物、水、武器统一抬放到三楼,突然听到了楼下的嘈杂声,他打开窗户一看,顿时觉得血压升高、头昏脑胀:楼底下整整一大片的活死人啊!

来不及多想,王校长带着众人赶下来帮助豆晨。方才因为一片混乱,豆晨没有注意到王校长,这时候,他才看到了王校长。

王校长那张已经刻着许多皱纹的脸上此时流露出惊诧又悲伤的神情:“这到底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

豆晨眼圈发红,哽咽着说道:“魏军的妹妹被忘在了楼上,魏军求我帮忙,我打开了铁栅门让他带妹妹回来。我们本以为这些活死人还没有到全部都具有进攻性的程度,却没有料想到他们突然病变,魏军压根没有来得及逃出来。那些活死人冲下楼,我一时着急,慌乱中把锁子没有挂进去,那些活死人,在我刚逃离之后就拉开铁栅门跑了出来……”

“老杨,老杨他们还在外面!”王校长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老杨带着几个老师去医务室找些常用药品了,可现在……”

豆晨的眼泪涌了出来。他伤心又自责,全是因为自己的不镇定和大意,才将会害死这么多人。王校长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喂?”杨副校长正带着几名老师在医务室装药品,他看到了王校长的来电,皱着眉头将电话接通。

“老杨,你听我说,被接种疫苗的学生现在已经全部病变,它们全部从教学楼上跑了出来。这些家伙现在就在教室公寓门口,即具有攻击性,你们现在不要过来,想办法坚持一下,一有机会,我就会和张力带人过来救援你们的。”

“别,别过来,我知道了。”杨校长挂断电话,立即安排老师们关闭医务室的楼梯门。

杨校长已经五十多岁了,他是和王校长同一年进入学校的,两鬓也白了一半。两人已经共事了三十年,彼此之间可算是十分了解了。不过两人性格却是天壤之别,前者细腻缜密,后者雷厉风行。这也好,两人互相弥补,共同将第七高中的教学质量提升至全市第一的水平。

杨校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斯条慢理的说道:“活死人已经病变,它们此时聚集在教师公寓楼门前,并随时可能会过来攻击我们。如果有机会,我们就一起逃出去,如果不行,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将药品送到王校长那里。他们人多,加之学生们受到惊吓,肯定会有诸多不适应,能用得上药品。”

众老师都沉默着。

郭老师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烟,从烟盒当中抽出一根又一根,一一递给在场的老师。他为自己点着烟,猛吸了一口说道:“就是不知道孩子和他妈情况怎么样了。”郭老师扭过头,对着一位名叫牛小凯的老师说:“小凯,你毕业才两年啊,还没结婚呢吧?”

牛小凯并未应答,只是默默的吸着烟,不过他明显不会吸烟,被吸入喉咙的烟呛出了眼泪。这时候,有谁知道这是呛出来的泪还是挂念父母的泪呢?

杨校长示意所有人进输液室。

他打开电视,地方卫视同步央视,报到着内容相同的新闻:“……活死人危机爆发不仅是S省B市,在GS省L市、S省C市、G省G市、H省W市、SX省T市纷纷爆发活死人危机,并逐步蔓延开来。在事件调查中发现,活死人危机的爆发,几乎全是由于疫苗接种、输液、打针引起。据前去营救的部队战士称——活死人无意识、无疼痛感,凶残、嗜血且极具攻击性,由于活死人数量过多,致使我们部队的营救工作十分难开展。感谢前方记者传来的最新报道……”杨校长将台换到B市电视台:“我省B市已经沦陷,周边地区也受到严重影响。请市民朋友不要上街,等待军队的救援。”

杨校长拨通王校长的电话:“老王,快找电视机,看新闻。”

在杨校长挂掉电话二十分钟后,电视机突然一黑。是停电了。B市已经全部沦陷,甚至供电系统也都受到了攻击。

入夜了,闷热的空气里有着聒噪的蝉鸣,这样的天气让人多少有些心神不宁,豆晨站在二楼的阳台,双眸看向四周没有边际的漆黑,忍不住声声叹息。

“孩子,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不要再自责了,我们应该勇敢的去面对困难,并且解决困难。”王校长的声音在豆晨的身后响起。

“校长”豆晨转过身来,暗淡的月光下能看得见豆晨眼中的泪花:“我知道了,我会坚强,我会尽全力帮助您、帮助大家,我们一定能够活着。”

“给”王校长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打个电话问一下家里的情况吧。”

豆晨接过电话,心中对王校长充满了感激。晚上之所以难以入眠,不仅仅是在为白天的事情自责,还是由于心里惦念着家里的爷爷奶奶。

“对不起,您拔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电话那头是通讯公司的提示音。

“没人接吗?”王校长皱了皱眉。

“嗯。”豆晨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悲喜。可若是仔细观察,一定能看得见他正不停颤抖的手。

在豆晨把手机递还给王校长之后,突然有了来电铃声。“是你刚刚打过的号码。”王校长说道。

“喂?”电话那头是个老头。

“爷爷?爷爷是您吗?”豆晨压抑已久的眼泪在此刻奔出,语调之中是藏不住的喜悦之情。

“啊?是晨晨啊”老头子听到孙子的声音开心地笑道:“哈,你这小家伙,是不是又没生活费啦?你奶奶最近生病了,一直没出门,等爷爷明天就把钱给你送过去。”

“不用,爷爷,我的钱够花,您别过来了,我奶奶生什么病了,要紧吗?”豆晨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不要紧,前几天吃坏了肚子。还有呀,咱们小区停电了,我和你奶奶想看会儿电视都不行。”豆晨的爷爷说道。

“这个我知道,听说市里要更换许多陈旧电线,我们学校也停电了,你和我奶奶这几天别出去了,就在家等我,我周五回家看您啊。”

“行,我孙子的话我得听......”爷爷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断线了。“校长,没信号了。”豆晨看了看手机,无奈的说道。

“看来通讯公司的紧急用的储备电源也遭到破坏了。”王校长收起手机,亲切的拍了拍着豆晨的肩膀:“好孩子,家里都安全着,别想那么多了,快去睡一觉吧,你可是老师的得力助手。”

“嗯,谢谢您。”

活死人群除了小打小闹之外,并没有大举进攻的势头。众人倒也是艰难的熬过了两天时间。

医务室没有充足的水源和食物,加上大脑时刻处于高度运转状态,仅仅两天时间,十几名老师便已经饿得奄奄一息。在这两天之中,大家只能靠葡萄糖注射液勉强维持着体能。

杨校长将大伙召集在一起,看着面前的这群人,蓬头垢面,因为睡眠不足、食物不足,眼窝深深的陷了进去。老头子眼圈一红,几乎落泪。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同事们,我们不能再这样耗着了,这么下去迟早会被饿死的。”

“那怎么办啊?这里已经找遍了,连葡萄糖注射液都所剩无几了,更不要说食物了。”其中一位中年老师说道。

“不如,我们冲一把吧,这么等下去是一定会死的。虽然冲出去可能也会死,但我们至少要想办法将药品送过去呀。”

众老师沉默了大约两三秒,疲惫又饥饿的身子里燃起异样的火焰,他们纷纷叫吼道:“冲吧,杨校长,我们听你的。”

杨校长的脸上露出一丝疲倦的笑容,他安排道:“这样吧,将药品装进手提袋,将袋口封好。我去二楼,从二楼跳下去吸引活死人的注意力,年轻的几位老师趁机打开铁栅门逃走。可不知道还有谁愿意和我这老头子一起去为学生们做最后一点儿事情?”

听到杨校长的这番话,其中与杨校长一同工作时间比较久的老师,流下了眼泪,年轻的老师们也是感动不已。是啊,在这危急、关乎生死存亡的时刻,总可以看到人性善良而又伟大的一面。这些上了年龄的老师们,会同杨校长一起为年轻的老师们创造机会,让年轻的老师带着药品与生的希望,冲出去。

杨校长将剩余不多的葡萄糖全部递给以牛小凯为首的年轻老师们。

此时的杨校长更像是一位慈祥的父亲:“小凯,你们把这些喝了吧,好好休息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去二楼,你们做好准备,我们这边开始之后你们就伺机冲出去,要尽量保证自己活下来。唉,如果手机还有电,也好让老王接应一下你们。好了,人老了就爱啰嗦,我不打扰你们了,抓紧时间休息吧。”杨校长吃力的站了起来,扶着楼梯,慢慢的上了二楼。几位年轻的老师,手里握着葡萄糖注射液,已是泪流满面。

杨校长本来再干个几年就可以退休哄孙子了,这人不如王校长那般雷厉风行,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对老师、对学生,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直至这一刻,他仍然在为自己的孩子们着想啊,哪怕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给孩子们争去一丝生的希望,这样的人,如何不让人敬佩,如何不让人感动?

一个小时转眼就过去了,几位年轻的老师纷纷起身。每个人手里都用手提袋装着各类药品,为了防止意外,他们又特地的将封口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悄悄走到铁栅门旁。

门外的活死人,用充血的双目死死的盯着他们,老师们看到眼前的场景难免哀伤:“这些可都是自己的学生啊!”

杨校长跨在二楼的窗台上,他连续往楼下扔出好几只玻璃的输液瓶。

活死人的注意力渐渐被吸引过来,它们缓缓的转过头,向瓶子落下的地方慢慢移动。也正是这时候,杨校长大喝一声,猛得翻身跳了下去。

二楼的高度并不高,杨校长虽然年龄大,但也只是摔断了腿,意识还是清晰的。

在杨校长坠地之后,方才还行动迟缓的活死人,瞬间变得迅捷又疯狂,犹如野兽捕猎般冲向杨校长。

杨校长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每寸皮肤、每块肌肉,都被活死人撕咬掉。

不一会儿杨校长再也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只剩下了一堆模糊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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