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年,关大妈的家里为了她的婚事,都快急死了。她的父母怕她嫁不出去,到处找媒人。开始,还有媒人愿意给她说,后来连媒人都没了信心了。一提起她那病,没有人敢要。她的父母天天唉声叹气的,终于也没什么指望了。后来,有一个人愿意要她了,家里高兴地什么似的,一问媒人,才知道那人是个残废,成天躺在炕上,什么也做不了。她的父母打算同意,但是她死活不答应,说我堂堂一个黄花闺女凭什么跟一个残废结婚?不结,死也不同意。”
“可她是有病的。”我说。
“是呀,关大妈的父母也这么劝她,说不管怎么着也能成个家,残废就残废吧,不比一辈子嫁不出去强?”
“对呀。”
“但是关大妈不这么想。她说:‘凭什么非要嫁个残废呀,我有病怎么了?有病也不耽误干活,嫁就嫁个好人家。’她父母强逼她答应那门婚事,邻居们也劝她,但她就是不松口。她说要是让她嫁给一个残废她就去死。父母问她那怎么打算,难道一辈子就这么一个人过?她就说,我才不会一个人过呢,我自己找。”
“嘿,这个关你屁事,还挺牛嘛。”我道。
“那是,后来还真让她找到了。”
“谁?”我问,但同时就想起了关大爷,一乐。
“关大爷呗,还有谁?”桃子怪我道。
“她怎么找的?”我奇怪地问。
“你怎么也想不到,”桃子嘻嘻笑着说:“关大妈用了美人计。”
“哦?”我惊讶。
“关大妈开始琢磨着嫁人,首先是嫁谁好呢?她就想到了关大爷。当时关大爷是生产队里出名的老实人,话不多,但是干活最卖力。关大妈寻思着,就是他了,老实人好欺负。”
“嘿,她是这么想的?”我问。
“是呀,她就是这么说的,她说老实人容易上当,而且老实人将来不会欺负她,就决定嫁给关大爷了。”
我想笑,赶紧用手捂住嘴,停了停问:“她是怎么引诱关大爷的?”
“嘻嘻,你猜。”
“我上哪儿去猜?你到是快说吧。”
“看你也猜不到。”桃子慢条斯理地道:“她先是主动找机会靠近关大爷,比如在生产队干活的时候,慢慢地凑到关大爷的身边,没话找话地跟他聊,时不时地露点什么地方,好像不经意似的露出来,却刚好能让关大爷看见。”
“她都露什么地方了?”我一笑,赶紧忍住问。
“呸,果然坏蛋,幸亏你不是关大爷。”
我愕然,“那是,幸亏不是我。嘿嘿。”
“后来呢?”我又问:“关大爷上当了吗?”
“才没有呢。”桃子不满地道:“你以为关大爷跟你似的?人家关大爷才没有那么坏呢。他一看见就赶紧红着脸扭开头。关大妈一看见他那样子就想笑,知道他看见了。”
“关大爷就提亲了?”
“没有,哪有这么简单?”
“那后来呢?”
“再后来,关大妈瞅瞅这样不行,太慢了,等关大爷想着娶媳妇的时候,怕轮不到她了,就想了个快刀斩乱麻。”
“哦?怎么个快刀斩乱麻?”
桃子瞅了我一眼。
“好奇,好奇而已。”我赶紧说。
“哼,知道你也没安好心。”她又扑哧一笑,“那一年夏天的一个黑天,她知道晚饭后轮到关大爷去水库看水闸,她就悄悄地跟了去。瞅着天完全黑了下来,四下里没有人的时候,她脱了衣服钻进水里,然后一边使劲扑通,一边大声叫‘救命’。嘻嘻。”
“唉,可怜的关大爷。”我叹道。
“关大爷听见了,跑过来跳进去将她捞了上来。”
桃子突然停住不说了。
“然后呢?”我着急地问。
“什么然后?”
“捞上来就完了?”
“哼!果然没安好心。”桃子道。
“好奇,好奇而已。”
桃子使劲地看看我,终于接着道:“其实关大妈也真得冒险,她并不会水,万一关大爷听不见或者来晚了,就真得危险了。就这样,关大妈也喝了好些水呢。可真勇敢!关大爷在水里捞她的时候,她故意使劲扒拉,将关大爷的背心弄掉了,然后紧紧地抱着他,将胸膛贴在关大爷的怀里。嘻嘻。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那能怪谁?都是关大妈故意的。”我道。
“嘻嘻,那到是,”桃子终于承认道。
“接下来呢?”我有些意犹未尽。
“接下来就那事儿呗,有什么好说的!”
“难道关大爷就这么容易上当?”我有些不相信。
“当然没有,是关大妈主动的。”
“这么说,关大妈强奸了关大爷?”我惊讶地问。
“干嘛说那么难听?”
“那就是**,哼!”我有些替关大爷不平,“关大爷就这样失身了?然后没有办法娶了她?关大妈可够坏的!”
“关大妈才没有那么坏呢。后来关大爷提出要娶她的时候,她没有答应。”
“为什么?”
“关大妈说她突然觉得很不忍心,觉着这么着欺负一个老实人很不对。就没有答应。”
“哎,也是。”我道:“可是不对呀,他们后来不是还是结婚了?”
“没有,关大妈一直不答应,关大爷就一直等着。关大妈后来终于告诉了他实话,说不怪他是自己故意引诱他的,让他不用感觉亏心。关大爷却没有怪她,他说他知道。”
“知道?知道还娶她?”我惊道。
“关大爷是真心喜欢关大妈才决定娶她的,将所有的媒人从家里赶了出去,并跟家里人说非关大妈不娶,为了这事,差点儿把他父母都气死。嘻嘻。”
“唉!”我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有叹气。
“关大妈觉着自己终生愧对关大爷,说自己能跟他结成夫妻是一辈子最快乐的事。她说关大爷是老实人,但是个好人,这样的好人已经很少了,她希望下辈子还要嫁给他。这些话她从来没有跟关大爷说起过,她说关大爷是知道的,不用说,两个人只要互相看着,就什么都知道了,彼此的关怀、牵挂、信赖。她说她年轻的时候,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晚上躺在关大爷的宽厚的怀里,那里是那么的温暖,安稳,她就好像在风浪中遇到一个巨大的海岛,这岛永远不会沉没,是她的依靠,她的支柱。那时,关大爷会不停地跟她说话,他一点儿也不沉默寡言,别人都说关大爷不爱说话,但他知道,他有一肚子的话说,每天都说,好像永远也说不完似的,有些话他甚至可以整个晚上不停的重复,一点而也不觉着厌倦。
“后来,慢慢地两个人都老了,他开始喜欢躺在她的怀里,他就让她给他挠脊梁。有时候,他会将头枕在她的怀里,让她给他梳理变白的头发。她梳得那么轻柔,他能感觉到他内心的幸福,这个时候,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什么也不用说,彼此就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她听到了关大爷的心跳,就知道那是在说着一个一辈子的温情故事。
“那天,关大妈还告诉我,不管关伟最终能不能娶到我,她都希望以后跟我就像亲生的母女一样。我听了很感动,都快要忍不住将实话告诉她了,差一点儿掉眼泪。她实在是一个好人,我真得很喜欢她。我觉着,如果母亲还活着,一定跟她一样,唉,真后悔没有在她活着的时候叫她一声妈,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
桃子说着说着,伤感起来,不住地抽着鼻子。我将她拥在怀里,深深地吻她,安慰她道:“她一定能听见,她什么都知道的。”
“真是个好人。”她喃喃道。
“是个好人,可是好人不长命。”我说。
“那你能活一万年!”
“你说我是大坏蛋?”
“哎!”她忽闪着眼皮,翻身看我,琢磨了半天,“就是。”
“唉,”我闭上眼睛,无奈地道:“那就是吧。”
“傻样!”她凑过来磨蹭着,温情脉脉地娇羞无限地说:“再来一次嘛,坏蛋!”
一阵激流在体内涌动,我猛地将她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