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丘处机扛着大缸,一步步走到中央几人身旁,只拿眼瞧着江南七怪和焦木和尚。
“道兄既然驾临,为何将小僧庙中的化纸铜缸也取了来?老衲给你引见江南七侠。”焦木和尚冷眼瞧着丘处机,口中冷然道。
丘处机右手托缸,举起左手为礼,“适才贫道到宝刹拜访,寺里师父有言,大师邀贫道来醉仙楼相会。贫道心下琢磨,大师定是请下好朋友来了,果然如此。久闻江南七侠威名,今日有幸相见,足慰平生之愿。”
卫琳琅有些不耐烦这几人在这扯皮,拿眼瞧了瞧左手旁的完颜洪烈,只见他看的入神,不禁撇撇嘴。
“哼,我七兄弟人称‘江南七怪’,都是怪物而已,‘七侠’什么的,却是不敢当。我兄弟久仰全真六子的威名,素闻长春真人行侠仗义,更是钦慕。这位焦木大师为人最是古道热肠,不知何事得罪了道长?道长要是瞧得起我七兄弟,便让我们做做和事老。两位虽然和尚道士,所拜的菩萨不同,但总都是出家人,又是武林一派,大家尽释前嫌,一起来喝一杯如何?”柯镇恶闭着双眼,眉毛一阵抖动,口中说着。
丘处机接下来却要求焦木大师交出两名女子,说的正是郭杨二人的妻子包惜弱和李萍。
卫琳琅冷眼瞧去,只见完颜洪烈握着酒杯的手一抖,酒水洒了一地。“兄台怎么了?可有心事?”
完颜洪烈稳了稳心神,朝着卫琳琅一笑,“让小兄弟见笑了,只是想到一件往事,不必介意。”
卫琳琅轻轻一笑,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完颜洪烈,只把他看的心中乱跳,心中暗想,难不成被这人看到了。
这边丘处机和江南七怪却因为言语起了争执,丘处机右手突然一送,那口几百斤重的大铜缸朝着焦木飞去,口中怒道,“你也是武林中知名人物,竟敢如此为非作歹!”
笑弥陀张阿生大喝一声,绕过焦木身后,抢步上前,看那铜缸飞到,双臂伸入缸低,肩背肌肉鼓起,“嘿。”竟将铜缸接住了,双臂向上一挺,又将铜缸举过头顶,脚下咔嚓一声,用力过大,竟将楼板踩了一个大洞,楼下又是阵叫嚷。
“呵呵。”卫琳琅看到这,突然笑出声来,这场戏越来越有趣了。
江南七怪听见笑声,以为是讥笑己方,均怒目看向窗边。
丘处机转头一瞧,顿时心中一惊,这少年不是城门处见到的那人,此人年纪轻轻,一身功夫却很了不得,若也是焦木请来的帮手,这次只怕难以讨好了。
卫琳琅看众人看向自己,忙转头看向窗外,你们继续打啊,我这戏好没看过瘾呢,别管我好吗。
江南七怪几人见卫琳琅年纪甚轻,以为不过是他身边那位汉子家的后辈,想来也不会什么高深的武功,那么也就不会是针对自己的讥笑了,几人纷纷转过头,朝着场内看去。
韩小莹身为女子,心思本就要细一些,初时见那少年年纪小,还不以为意,转头余光正好瞧见丘处机脸上一闪而过的忌惮之色,心中不禁有些迷惑了。
再说场内,经过刚才的小插曲,张阿生已将手中的铜缸扔回丘处机处。只见丘处机依然神色轻松的单手托着铜缸,“江南七怪名不虚传!”又沉下脸向焦木讨要两名女子,放下一个狠话来。
江南七怪与焦木本就要好,自然是不相信丘处机的话,纷纷与他理论起来,焦木更是对丘处机怒道;“你就算要到江南来扬名立万,又何必败坏我的名头….你….你…到嘉兴府四下里去打听,我焦木和尚岂能做这等歹事?”
丘处机正当壮年,本身脾气又是偏激,加上年青气盛,自然是不信焦木的话,只是一味向焦木讨要人。
江南七怪个个又是极好面子的人物,自然不肯服软。双方你来我去,纷纷说出了真火。
“好啊,你们竟是消遣贫道,江南七怪,你们今日是帮定这个和尚了,是不是?”丘处机一人哪里斗得过七人,又被朱聪拿话来戏,顿时大怒。
柯镇恶凛然道;“我们本身低微,在全真派高手看来,自然不足一笑。可是我七兄弟在江南也还有一点小小名头,知道我们的人,都还肯说一句;江南七怪疯疯癫癫,却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我们不敢欺压旁人,可也不能让旁人来欺压了。”
丘处机不愿与这几人交恶,只是说道;“江南七怪名声不坏,这是我跟和尚的事,几位就不用趟这浑水了,我自与他了断。”说完伸出左手朝焦木手腕抓去。
焦木手腕一沉,化解了丘处机这一招。
“道士,你还讲不讲理?”韩宝驹见二人动上手,不由大喝一声。
卫琳琅看到此处,突然有些可怜这些人,心高气傲本不是坏事,却被小人利用,可悲可叹。一个小小的段天德,武功稀碎,却能将这几个武林中有着赫赫名头的江湖高手耍的团团转,最后导致焦木身死,七怪重伤,丘处机也是先中毒后力竭,差点就被一个小人给一锅端了。
阴谋诡计虽见不得光,日后却也要小心谨慎,不得不防。卫琳琅心中想着,突然对面前的斗酒情节有些意兴阑珊,身子一动,人已消失在窗口。
完颜洪烈还在注意着场内,丝毫不知身边少了一人,七怪也是全神贯注盯着丘处机手中铜缸,在场所有人,竟无一发现卫琳琅的离去。
卫琳琅跃出窗外,寻了个高处,俯视一番,远远瞧见远处有一座寺庙,想来便是‘法华寺’了。只见卫琳琅轻轻一跃,已从一边屋顶越过,右足一点,人已在第二座房屋之上,几个起落下,离法华寺越来越近。
轻轻越过寺庙高墙,院内僧弥皆是不通武功之辈,自然发现不了潜入的卫琳琅。几个垫步,卫琳琅已来到后院内。
后院不大,卫琳琅只找了片刻,便发现地窖入口。
段天德这些日子一直躲在地窖中不敢出来,此时见地窖口处有轻微响动,心中一惊,难道是那恶道人找来了,急忙躲在窖口阴暗处。
卫琳琅打开地窖,朝下一跳,左手突然屈肘朝后一撞,狠狠撞在躲在地窖左边缝隙中的段天德胸口处。
段天德本打算躲在一边暗算来人,不料窖口一亮,一人跳了进来,正准备动手时胸口突然剧痛,随后体内五脏六腑如同火烧刀剌,一口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喷涌而出。
如今国术大成,内力又达到后天境界的卫琳琅的六识早已不知有多敏锐,跳下来时就已知道段天德所在位置,又听出对方骨骼摩擦声音,顿时明白对方是要动手,曲肘送上一道暗劲,直接送段天德去了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