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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世间的规矩

韩毅听沐王爷开口解释着一切,这才明白原来自一开始时,北疆主战之将不断找上沐王府,为的其实不是保全自己的性命,而是意图让沐王爷试探出徐桓的真正目的,因为自孙甫失踪之后,北疆之将便早都已确信,暗中下手之人必是徐桓,倘若不先发制人,北疆势必会被徐桓力压,到时便不单只是罢免诸将这么简单了。可不想在沐王爷一行询问之后,徐桓却并无意迁怒北疆,反倒是展现出一种平和的态度,于是他这般态度,在北疆诸将眼里,便成了软弱的表现。

因此自从沐王爷返回北疆之后,密谋反乱之事便已经渐渐开始了筹划,北疆主战之将便是看准了徐桓此刻无意针对北疆,想要趁势一**翻刚刚登上联军统帅这宝座的徐桓。只是沐王爷比起他们,更知道什么才是战争,他深知此番若是开战,便不止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这么简单。北疆的叛乱会使整个联军变得岌岌可危,而且凡是战事,所及之处必将血流成河。孩子将会失去父母,农民亦会失去田地,这些伤痛已经不能再加到人民身上了,坤泽魔物风波不停,此时断然不可再添战乱,思前想后,沐王爷只能做出此举。

听过沐王爷的话后,便是元朔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沉默了片刻后问道,“那不知沐王爷将那些绑来的将军,安置在了何处?”

“在后院的密室当中。”沐王爷说罢,又是叹息一声道,“其实,有此举动确实太过仓促,因此究竟该如何善后,便是我也想不出办法。”

“的确,正如沐王爷所说,这些人都是主战的激进之人,若是就此放出他们,他们肯定会变本加厉,而且也对沐王爷不利,但若是就这么押着他们,似乎也不是好事。”韩毅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可就是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方法。

“所以才说,这件事,华霆山一开始便不应插手。”沐王爷摇了摇头道,“这些事情,不是你们修道之人能管的,这种登不了台面的东西,自始至终都存在着,世间的事,并不只有对错两种,或许你们是理解不了的。”

元朔听到这儿,不免眉头一皱说道,“沐王爷之意,若是我等不插手进来,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吗?”

“可现在的事情是,你们已经搅进了联军了这趟浑水,这些所谓的‘俗事’,你们肯视之不理?”沐王爷转头问道。

而沐彤也是立即开口道,“爹爹,你难道真的要关他们一辈子?”

“如果华霆山没插进来,或许,就会如此吧……”沐王爷神色沉重,看了身旁的丰遥一眼,继续说道,“这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听到这里,韩毅忽得一愣,沐王爷的话正如千屈所说的一般,但韩毅却并不愿就此认同,只是今日又一次听到,心中难免又起波澜。只是这一切他终究没表现出来,只是听沐王爷继续道,“他们关在这里,只是囚禁了他们的自由,但却挽救了数万人的性命,本王要做的不是英雄,也不是口中高呼大义之人,只是这件事落到这儿,本王只能这么做,至于是功是过,是善是恶……”说到这里,沐王爷忽得苦笑一声,摇摇头接着道,“本王无暇理会了,便是等我老去,交由后人评说便是。”

沐王爷说到这里,终是站起身来,对着沐彤道,“彤儿,这些事,爹不愿让你知道,可联军里明争暗斗,玩弄心计的,本就是如此现实之事,爹王爷的位置做的久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已经变了,虽说爹不喜欢你待在华霆山上,可在那里,却是个逃避世俗的地方……爹老了,只希望看到你平平安安,只希望能见你常跟爹笑笑……”沐王爷说到这儿,眼睛也变得潮红,不自觉落下泪来。

而沐彤见此,又怎能忍住,当下便抱着沐王爷哭了起来,韩毅见此情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知道,原本复杂的东西,如今又变得更复杂了而已。

元朔见此情景,摇了摇头,便是示意韩毅出去,留给沐彤与她爹独处的机会,而在两人走出书房之后,那被沐王爷叫做丰遥的男子也一并走了出来。

三人站在院内,相顾无言,最后仍是那丰遥率先开口道,“我早就说过了,这件事你们不插手,大家都简单。”

“……”韩毅看了他一眼,没有作答,只是反问道,“那些人,都是你抓来的吗?”

“是我。”丰遥直接点头承认,可眼神中却看不出丝毫感情,亦不见愧疚或是自豪。

“阁下的确身手了得,”元朔此时也忽然开口道,“但我却有一事想问。”

“煞气?”丰遥早已猜出,便是答道,“这本事可不是我想要的,只是有天我上山捕猎的时候,被一受煞气感染的野狐咬伤,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

元朔听后眉头皱成一团,诧异道,“煞气虽不会使人变成魔物那般,可却无疑对身体有害,但你竟机缘巧合,不止身体无事,还获得了这般异于常人的本事?”

“呵,”丰遥苦笑道,“异于常人……可我却只想当个常人罢了,每天上山捕猎,回家妻女相伴,这便是我最幸福的事了。”

“你……难道就是那日华霆山上论道会时发问之人?”韩毅惊道。

“是我不错,只是……原来这事道派也解决不了。”丰遥苦笑道。

“这……”韩毅哑然。

而也就在此时,沐彤与沐王爷也已是走出书房,沐王爷看了元朔与韩毅一眼,开口言道,“本王今日有一事相求两位。”

“王爷请讲。”元朔点点头,示意沐王爷开口。

“今次之事,两位可否当做并不知情?”沐王爷一字一句的说道。

“什么?”韩毅一愣,“沐王爷是说,让我们瞒着华霆山?您当真要将那些人关一辈子吗?”

“……”沐王爷沉默不语,而沐彤在一侧亦是无话,只是神色忧伤的望着韩毅,似乎有言不尽的苦衷。

“师兄,这……”韩毅转头向元朔看去,想要从他身上寻找答案。可让韩毅怎么也料想不到的是,在片刻的犹豫之后,元朔竟是点了点默许。

“师兄?”韩毅眉头一皱,才要说些什么,可他看着元朔的淡然,又看着沐彤的伤感,最终只能是不再开口,跟着也点了点头。

之后的事情,韩毅没有再去理会,他心中一直反复思考着这间事情,可又一直得不出答案。直到两人最终离开沐王府,元朔开口道,“韩毅,在想什么?”

韩毅这时才回过神来,却只是摇摇头道,“没想什么。”

“你觉得这样是错的?”元朔看破了韩毅的心思。而这次韩毅也没再反驳,只是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韩毅,这世上错的事情有很多,不是靠我们一己之力可以扭转的,况且,正如沐王爷说的一般,这件事,本不应该华霆山管……”元朔尚未说完,韩毅已是开口道,“可那些人,难道真的要关一辈子?”

“按照华霆山的教导,这件事必然是错。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元朔怅然道,“我们修道,但却不能古板,唯有变通,才能一直走下去。坤泽有坤泽自己的规矩,而华霆的规矩,是约束不了世间的众人,是无法维持世间的安稳的,韩毅,这事你不用管了,掌门那边我会交代,走吧,回山。”

至此两人再无他话,只见两道剑光飞天而起,向着北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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