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走廊里亮着夜灯,淡黄色的光线暖暖的一排照过去,感觉很美好。
沿着灯光走到底,看到男浴室的门,想也不想就走了进去。
浴室分内外两间,外间是换衣室,内间是洗浴室,隐隐可以听到哗哗的冲水声。
陈晖直接脱掉衣服,端着脸盆走进洗浴室。
洗浴室不算小,约有一百平米,全是淋浴,小门式隔断,有一个人正在其中一间里洗头发。
长长的秀发,窈窕的肩部,若隐若现的锁骨,还有小门下露出的一截白净的小腿。
中间部分有小门挡着看不见,但是蒸腾的水汽氤氲下,朦胧的曲线柔美白嫩,已然相当养眼。
陈晖不是圣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下意识的怔了一下,然后对方转头,正好看见了他。
“啊。”女孩低叫一声,下意识双臂交叉抱住自己的肩膀,然后突然愣住了。
“曼库里?”
陈晖眯眼,“韩晴?”
韩晴胳膊夹紧,呆呆的看着他。
陈晖低头一看,妥了。
赶紧用脸盆扣在腹下关键位置,洗发水“咣当”掉在了地上,滴溜溜的打转。
“对不起不是故意的。”虽然是熟人,场面多少也有点尴尬,陈晖飞快的蹲下捡起洗发水瓶,倒走着往外退出。
“喂。”韩晴甩了一下脸上的水珠,“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都没看到你,打你手机你也不接。”
“有点事儿。”陈晖单手挡眼,“刚回来。”
“把手放下。”韩晴轻声说,“这里现在没人。”
说完转身,继续洗头。
女孩子,有些话不好直接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陈晖笑笑,走进一个小间内,关上门,打开花洒,热腾腾的水喷了下来。
韩晴不介意,陈晖要是介意,那就显得太不爷们儿了。
再说几天没见韩晴了,聊聊天也挺好。
而且这里的气氛……还是相当不错的。
“我记得这是男浴室啊。”陈晖揉着头发。
“浴室坏了,正在检修,这两天不能用。”韩晴说,“你没看到门边贴的小纸条么。”
“那你怎么在这儿?”陈晖好奇的问。
“因为我是宿舍管理员啊。”韩晴说,甩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其中有一些贴在纤细雪白的后背上,又黑又长,真的有一种秀美乌丝的意境。
“事情处理好了么。”她随口问道。
“一言难尽。”陈晖站在花洒下,仰头闭眼,一脸忘我的表情。
韩晴转头瞄了一眼,看着陈晖陶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曼库里,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快乐。”她深深的看着他,“你从来没有忧伤么。”
陈晖甩了甩头上的水珠,“你这是在逼我说教,我不会上你的当的,韩晴。”
韩晴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要出来了。
“看起来你心情不错。”陈晖自言自语的说。
韩晴用力的点点头,“好久没见你了,突然遇到,自然很开心。”
“应该不是这个原因。”陈晖头也不抬的说。
韩晴渐渐的止住笑。
往手心里倒着沐浴液,“我想开了,曼库里。”
“想开什么了。”陈晖随口问道。
“我不想做叶有纶的女朋友。”韩晴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韩晴轻描淡写的说。
花洒下的手停住,陈晖转头看她,“做他女朋友这个事儿不是你父母交代的么?”
“没错,但是我不想为了家族的未来放弃我自己的未来。”韩晴看着陈晖,“现在不是封建社会,我不想成为利益的牺牲品。”
陈晖笑笑,“你父母同意了么。”
韩晴看着他,眼神黯然,“不同意,我跟他们吵了一架。”
“吵了一架?”
“主要是我家的那些亲戚,他们觉得我太傻,放着这样的机会不要在他们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在家里集体对我父母冷嘲热讽,确切的说,是对我冷嘲热讽,说的话之功利,让我觉得他们简直就是把我的婚姻当成一桩买卖。”
陈晖叹了口气,“总有这样的人。”
“这群人里面有个亲戚,现在正在美国谈生意,今天下午到夏威夷看我。”韩晴说,“我需要你的帮助,曼库里。”
“我怎么帮你?”
韩晴迟疑片刻,怯怯的说:“我想让你假扮我男朋友。”
陈晖略一沉吟,一本正经的说:“那你回头得请我喝咖啡。”
韩晴莞尔一笑,“没问题,额对了,今天有林艾米老师的哲学课,你要去么。”
“去的。”陈晖说。
韩晴关上花洒,拿起一块大浴巾,冲陈晖扮了个鬼脸,“那就待会儿见咯。”
“待会儿见。”陈晖头也不抬的说。
看着裹好浴巾走到门口的韩晴,突然喊了一句,“韩晴。”
韩晴扭头。
“我很高兴你能做出刚才的决定。”陈晖看着她,眼神充满鼓励。
韩晴看着陈晖,倏尔笑了。
“加油。”她握着拳头往下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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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1点半,3号阶梯教室。
阳光从巨大的窗户泻进来,将整间教室照的分外明亮。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关于柏拉图我实在没什么好讲的,他生活的年代充满理想,所以才会诞生他的思想,他的哲学理念影响深远,涉及整个西方世界的政治与价值观,正因为如此,我估计讲了你们也没什么兴趣,最后说一下,下礼拜我请假几天,课将由亨曼老师代讲。”林艾米漫不经心的收拾着讲义,她今天依旧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裙,只是眼镜换成了红色玛瑙材质,将她白皙的脸庞衬托的格外娇嫩年轻。
毕竟她才二十六岁,本来也不算大。
“你在想什么,曼库里。”轻轻碰了碰陈晖的胳膊,韩晴小声问道。
陈晖恍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
“你盯着林艾米老师画的柏拉图粉笔素描肖像看了足足十分钟。”
陈晖笑笑,饶有兴致的指着黑板上的素描,“我觉得林艾米美术功底真的很不错,随便画画,栩栩如生。”
“这有什么奇怪的,”韩晴不以为然,“林艾米出身艺术世家,她的母亲是巴黎美院的终身教授,父亲是一位考古学家兼美术评论家,林艾米从小就学习艺术,区区一幅粉笔素描,对她来说当然是小意思。”
陈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林艾米的父母这么厉害,怪不得。”
“不过你也算有鉴赏能力,一般人可不会盯着一幅素描看这么久。”韩晴浅笑。
陈晖敷衍的咧咧嘴,其实刚才他并没有注意林艾米的作品,而是在想柏拉图提到的亚特兰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