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晖转头,看到一个中年白人女子站在身旁,脸上带着高傲的笑意。
个子很高,很瘦,雪白的皮肤,金色长发,化着精致的淡妆,一条黑色鱼尾紧身长裙搭配尖头高跟鞋,典型的美国中产阶级女人形象,得体而优雅,非常的有女人味。
陈晖稍微一怔,很快认出这个女人正是刚才在咖啡馆门口跟人聊天的那个女子,然后就看见安德鲁教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好久不见,凯瑟琳。”安德鲁教授淡淡的说。
“好久不见,安德鲁。”女人同样语气回了他一句,看向杰克,细长的眉毛挑起,“嗨,杰克。”
“嗨。”杰克笑笑,对陈晖说,“我来介绍一下,海洋学院院长凯瑟琳.梅尔教授,这是我的好朋友曼库里。”
凯瑟琳冲陈晖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很高兴见到你,翻跟斗的男孩儿。”
周围,越来越多吃惊羡慕的目光投来,陈晖恍然,原来这个女人就是传说中海洋学院的院长,圣卡玛大学副校长,安德鲁教授的前妻凯瑟琳。
虽然才接触不到一分钟时间,但陈晖不得不承认,凯瑟琳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她或许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年轻的,但综合水准绝对超过平均线很多。
基本上来说,凯瑟琳属于那种内外都很出众,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认出,然后再也忘不掉的那种类型。
侍者贴心的送上一杯咖啡,转身离开。
“你刚来?”安德鲁教授漫不经心的拨了拨头发。
“来了有一会儿。”
“没看到你。”
“我在外面。”凯瑟琳抿了一口咖啡,“本可以早点进来,发现有个学生正在偷偷画我的肖像,就多坐了一会儿。”
“这可不是第一次有人画您了,凯瑟琳教授。”杰克一脸讨好的说。
“是么。”凯瑟琳低头笑着。
杰克掏出手机,“其实我也想给您拍张照片来着,可以么。”
“不可以。”凯瑟琳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他。
杰克很郁闷,“为什么?”
“因为拍照和素描是两回事儿,你拍照和别人拍照又是两回事儿。”
见杰克一脸失望,凯瑟琳从他手里拿过手机,细长的手指拨拉了两下,将头凑到杰克肩旁,“咔嚓”来了张合影自拍,将手机丢到他面前,端起咖啡杯继续喝。
杰克捡起手机,一边看一边露出猥琐的坏笑。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只怕杰克这个时候已经被背后的眼神杀死一万次了。
这个男学生居然可以得到跟凯瑟琳教授合影的机会,而且还是凯瑟琳教授主动的,这简直是在开玩笑。
杰克小心的将照片存好,端起咖啡杯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口。
“但愿你不会看着你自己的样子撸来撸去。”凯瑟琳淡淡的说。
“噗—”
杰克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当然不会。”杰克狼狈的擦了擦嘴,“真正打算对着撸的是外面画画的那个家伙。”
身后,越来越多的学生朝这边看过来。
“你好凯瑟琳教授。”陈晖不好意思的说,面对众多目光,他实在有点不太习惯,当然也没有想到凯瑟琳教授居然认得他。
凯瑟琳冲他笑了笑,掏出一根细长的烟点上,优雅的抽了一口,“你们历史系今年真不错,安德鲁,人才济济。”
“我一直以为你不在乎这类事情呢,”安德鲁冷笑着说,“凯瑟琳校长。”
这话显然是一种讽刺,安德鲁毫不客气的调侃凯瑟琳目前的行政职位,一般来说,行政职位越高管理工作就越多,管理工作越多离学术就越远,在美国,身为一名大学教授,靠近行政而远离学术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凯瑟琳似乎对安德鲁的讽刺一点也不在意,在烟缸里弹了两下,“说到学术成绩,我也不是很满意海洋学院的表现,不如你借个人给我怎么样。”
一边说一边瞟了陈晖一眼。
“哎哎我说两位教授,”杰克赶紧打圆场,“你们都是圣卡玛大学的名师,每个认都成绩斐然德高望重,就不要在这儿相互拆台了好么。”
陈晖低头笑笑,心里很佩服杰克的机敏,别看这家伙平常没个正形,关键时刻其实很知道该说什么。
而从安德鲁和凯瑟琳刚才的对话中陈晖也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俩人之间的关系的确不是很融洽,以这种状态来讲,离婚是早晚的事情,不离婚才是奇怪。
“好吧,凯瑟琳,说说看你来干什么。”安德鲁教授耐着性子问。
凯瑟琳看看杰克,又看看陈晖。
安德鲁教授摊手,“没问题,他们都是自己人。”
凯瑟琳这才接着说:“我来拿回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很老的笔记本电脑,我把它落在书房的收纳柜里了”
安德鲁教授眨了眨眼睛,“黑色,IBM的?”
凯瑟琳点头,“没错,拜托,你没有把它卖掉吧。”
安德鲁教授一脸严肃的朝后靠在椅背上,直勾勾的盯着凯瑟琳,片刻后轻轻的说:“没有。”
凯瑟琳如释重负,“我的天呐安德鲁,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你是个如此有责任感的男人。”
夹着烟,冲安德鲁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我只是不想让你知道我保存了你留下的东西。”安德鲁教授郁郁的说。
夹烟的手指凝住。
凯瑟琳静静的望着安德鲁,湛蓝到夸张的双眸美丽动人,隐隐带有一丝意味。
“好吧,那就这样。”凯瑟琳收起了意味的眼神,将烟头摁灭,“如果你有时间,把电脑带到学校来,然后给我打电话。”
看了一眼杰克和陈晖,站起身来,“再见,先生们。”
“再见凯瑟琳教授。”杰克木讷的说。
安德鲁没有说话,旁边的陈晖也一直盯着桌面,一声不吭。
杰克有些讪然,悻悻的说:“嘿嘿,你们俩在想什么呢,凯瑟琳教授已经走了。”
安德鲁教授眼神黯然,片刻后笑了笑,“你不会明白的,杰克。”
杰克没辙,只好看向陈晖,“那你呢,你又在想什么?”
“电脑。”陈晖自言自语的说。
杰克没明白,“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