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华德的酒店。
雷奎刚下车,尖头的电话打进来:“奎哥,你要的人抓到了,现在给你送过去?”
雷奎抬头看了看霍华德的窗口,说道:“先找个地方关起来,好好看着她,别叫人跑了。我这会儿有要紧事,办完了过去找你。”
一转头,见安小芸正望着他。“你抓了叶嘉?”她问道。
“不该你问的事情,少废话。”雷奎说。
安小芸还是问道:“你怎么找到她的?你跟踪我到医院?”
雷奎冷笑一声:“我用得着跟踪你吗?你有没有脑子?你以为我真会为了几块钱去揍一个老头子?我揍他只不过是要快点找到他女儿。”
见安小芸不说话,他说道:“你给我老实点,别想动什么歪脑筋!”
安小芸笑了,她扭动身体贴到雷奎身边:“奎哥你想哪儿去了?我跟那个****势不两立,怎么可能为了她动什么歪脑筋?你想把她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绝对不会向任何人多嘴。”
雷奎没理她,径直朝酒店走去。
霍华德对他的到来没有感到意外,用一句话迎接他:“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擦屁股!”
雷奎谄媚地挤出脸上的笑容,朝阿四挥挥手,阿四和大虫二人合力抬上来一口箱子,乍一打开,里面金光闪闪,把人的眼睛刺得生疼,装的是一座纯金打造的耶稣像。
阿四和大虫走进卫生间,雷奎和霍华德在小书房密谈,他们俩无权参与。
“我不喜欢这个洋鬼子。”大虫对着小便池接手,一边抬头看墙壁上挂着的字画。“明明不是中国人,懂的比我们还多。”
“就是。既然挂在厕所,就不能怪我了。”阿四把腰一挺,把尿液滋到了字画上,雪白的宣纸顿时染了点滴黄渍。
大虫哈哈大笑,也把腰一挺,往字画上喷射尿液。
忽然有人在卫生间门口咳嗽了一声,二人吓得慌忙停住,以为被霍华德抓了个正着,回头一看却是安小芸。
“干什么吓人?!”大虫嘟嘟囔囔,慌忙拉上拉链。
安小芸撇撇嘴,在洗手台上支起一条腿,慢条斯理地整理丝袜。她的腿修长纤细,皮肤光滑白皙,看起来实在香艳非常。
见阿四和大虫盯着她的腿不放,她说:“眼睛不知道放哪里吗?我可是霍先生的女人,是你们可以随便看的吗?我要用卫生间,赶紧出去。”
二人只好拉上裤子走出去。大虫一边走一边小声说:“这娘们可真骚气!坐便器那一间的窗户很低的,我们要不要去偷看?”
阿四摇摇头:“你省省吧!别给奎哥惹事。走吧,送完礼该回家等消息了。”
安小芸见他们俩走远,遂取出手机打给安大荃,她想把叶嘉的消息告诉他。可是电话接通之后,她却陷入沉默。安大荃在电话里“喂”了几声,始终听不见任何声音。
安小芸最终挂断了电话。“管她呢!”她自言自语道,“不是正合我意吗?”
她又拨给章觅:“是我。还记得我求你帮的忙吗?现在活儿来了。我一会儿把录音传到你手机,里面是雷奎的声音。”
章觅在电话里说:“好的。我可以根据这段音频分析出他的语音频率,然后根据你的需要造出一段他的声音,尽管实际上他根本没有说过那些话。这是我的老本行,你放心吧。”
“那好,再联系。”安小芸干脆地收了线,然后把录下的雷奎的音频发了过去。
偏远郊区的一个犬类配种场。
十多间笼舍里满满当当地挤着二十多条德国黑背、牧羊犬等大型犬类,几条小型犬蜷缩在一角,不敢挤占大犬的地盘。
因为正处发情期,加上周围脏臭昏暗的环境,笼舍里弥漫着烦躁的情绪,不仅吠声不止,而且时不时有两条公狗打架,相互撕咬导致受伤,地上血迹斑斑。
在最小的笼舍里,关着叶嘉。
在闹市区医院门口昏迷,醒来以后却发现身处于一群恶狗之中,身下是污水横流,狗粪成堆的泥地,叶嘉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赶紧摸了摸浑身上下,手脚灵活自如,衣服也完好无损。可是她出不去,在这小小的笼舍里连走几步都很困难。
“有人吗?放我出去!这是哪里?为什么关我?”她朝笼舍外呼喊,引来一阵更猛烈的犬吠,吓得她赶紧住嘴。
“我劝你最好少说话。”尖头走到她的笼舍面前,指着对面的两条大黑背说,“你坐的地方原本是他俩的地盘,现在他们对你恨之入骨,我只要一打开你们之间的这道门,他们就会冲进来把你撕成碎片。”
叶嘉看看那道门,只有一道小小的铁制插销阻挡,看起来禁不起大黑背的冲撞。仿佛为了印证尖头的话,对面的大黑背同时朝叶嘉狂叫了几声,口水滴落在地上。
叶嘉慌忙缩进角落里:“我不喊了不喊了!别让他们过来,我最怕狗了!”她确实从小怕狗,远远地见了狗都要绕着走,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狗,而且还在距离这么近的地方。
尖头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他笑道:“不过他们也不一定会咬你,因为这里公狗多母狗少,所以他们要是见了母的,说不定会怜香惜玉,好好待你的。”
叶嘉赶紧闭上眼睛不敢看对面的笼舍,嘴里不住地祈祷着:“大荃,快来救我!求你了,快带我出去!我一分钟也呆不下去!”
太平间。
护士把叶亨达的遗体放入冷冻柜,让拉链敞开着,方便家属观瞻,尽管只有倪红一个家属。
“不好意思,我们有探视时间规定,这里马上要关门了,请问还有其他家属要来吗?”护士问道。
倪红摇了摇头。拉上拉链之前,她再次看了看叶亨达的脸,轻声道:“阿达,我知道你想见女儿,我一定会找到她的。还有儿子,我已经通知他了,不知道……”
“爸爸!”门口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沈秋兰带着叶晟进来。
叶晟带着一脸呆萌走近遗体,不停地打量仿佛沉睡的叶亨达:“我来了,为什么爸爸还不醒?”
沈秋兰搂住他:“儿子,爸爸要睡很久呢!”
“爸爸这么久没有见我,他不想我吗?我很想他啊!可是他见了我也不睁开眼睛。”他不甘心地凑进去,伸手抓住叶亨达的肩膀摇晃:“爸爸!醒醒!”
沈秋兰慌忙拉住他:“儿子!别动!妈妈一会儿给你买玩具,听话。”
叶晟很快就镇静下来。
倪红开口道:“他走得急,我没来得及跟你说……”
沈秋兰打断她道:“就算你及时告诉我,我也不一定会来。你知道的,他身上背了债,我们娘俩过得不好,根本没能力还。今天我们也是偷偷地赶来。”
倪红赶紧点头:“能来就好。阿达也算见过你们了,路上会走得安稳。”
沈秋兰迟疑一下,问道:“他有没有什么话给我和阿晟?”
倪红为难了,叶亨达临终前没有提及二人,可是看着此刻的沈秋兰和阿晟,从他们眼中射出的期盼目光,让她实在无法将实话说出口。
“他说……”倪红咽下口水,“让你早点嫁人好好过日子吧!”
沈秋兰忽然捂住嘴呜呜地哭起来:“他原谅我了!当初他破产、被人逼债,我胆小怕连累自己和阿晟,抛开他逃走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为自己良心不安,现在终于可以安心了。”
倪红露出一丝微笑,继而蹲下拍着叶晟的肩膀:“阿晟,爸爸说,你是个男子汉了,以后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叶晟撇一撇嘴:“这是爸爸的话,还是你的话?我要听爸爸自己对我说。”
倪红一笑:“晚上早点睡觉,爸爸会在梦中跟你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