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商讨,李玄霸严禁刘仁愿参加,只告诉了他一句话,赶紧找船护送姐姐回长安,务必让孙思邈看看,岭南的事儿稳定了再说。
熙儿愧疚地看着刘仁愿,刚要开口说话,刘仁愿掩住了她的嘴说道:“夫人,为夫陪你是应该的,大丈夫建功立业有的是机会,三弟不是说等岭南稳定了让我再来吗?不先安定了你,我干什么也不放心啊。”
熙儿没再说话,感激点了点头,说道:“夫君,你不要怪玄霸好吗?”
刘仁愿笑了:“以前,叔叔说你们情同姐弟,我还犹自不信,今天是真信了。亲姐弟也不过如此。玄霸重情重义,有这样的弟弟,是你的福气;有这样的小舅子,是我的福气。我觉得,咱们夫妻是最幸福的人。”
熙儿没再说话,稍稍挪动了下身体,舒服地躺在刘仁愿怀里。夫妻二人静静地享受着幸福的感觉。
李玄霸住进了熙儿的房间,亲卫早就收拾好了。
李玄霸,王伯当,凌云,秦猛坐定。
李玄霸问道:“伯当,江叔可曾带来什么消息?”
王伯当说道:“江叔在我临来的时候,郑重嘱咐于我,一定要把下面的消息告诉家主。”
三人知道事关重大,不由坐直了身子。
王伯当说道:“江叔说,冯盎此次的禁令下的莫名其妙,很有可能是故意针对家主您的,要您千万注意安全,还嘱咐我带来了一百亲卫,若是事情紧急,可沿循水逆流而上,直驱龙川郡,龙川郡守原是国公亲卫,江叔已经给他去信,说他必能保家主安全。然后快马奔向义安郡,再到建安郡,江叔会在那里安排人手接应。”
李玄霸一脸郑重之色:“江叔就这么不看好岭南之行?”
王伯当说道:“倒也不是,江叔说的这是危急时刻。其实江叔对家主的岭南之行还是很乐观的。”
“哦?说说。”
“江叔说,岭南的谯国夫人向来以忠义为先,虽然已经年过九旬,但耳聪目明,见事极明,即使事不可为,家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刚才说的,只是预防万一。”
“嗯。”李玄霸赞叹不已。
王伯当又说道:“江叔的安排是,第一,家主此去岭南不必隐藏身份,最好能表现的纨绔一点儿。”说着自己也笑了。
李玄霸摸摸鼻子,苦笑起来,原来自己以前还是太乖了。
“第二,此行的关键是能让冯盎取消禁令,让商队回归,只要商队能回来,别的事情再另想他法就是,家主不必强行施为。”
“嗯。”李玄霸应道,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此行必须打开岭南商道。否则,岭南的开发就不知道会压后多久,时间越长,变数越多啊。
“第三,”王伯当把手里的木盒放在了桌上,“这是家主要的香水,江叔说您这个主意好,他冯家世镇岭南,无论是谁做了皇帝,这个国策不会变。见冯家人就少不了送礼,人家富甲一方,什么没见过,要送就送稀罕的东西,但还不能太值钱,免得被人家瞧不起。”
李玄霸点了点头,心道,我送他家万世的富贵,还怕他瞧不起?
“第四,若是可为,尽可能见到谯国夫人。至于见到她怎么办,江叔没说。第五,家主虽然无需掩藏身份,但切不可与当地官员过于深交,免得冯家猜忌。第六,若是咱们单独与冯家合作是不是太招眼了?要不要拉拢几家勋贵?”
李玄霸颔首,这是正理。但此时的勋贵还是不要拉得好,谁知道到大唐的时候变数有多少?到时候再说吧。
王伯当说完就看着李玄霸。
李玄霸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有个难题不好解决。”
三人紧张起来。
“让我纨绔一点,是有品位的纨绔呢,还是下流点的纨绔呢?这个本王爷还真不大会啊?”
三人狂瞥嘴,心道,您做王爷的都不知道怎么纨绔,我们怎么知道?
李玄霸怒道:“你们什么态度,我可是王爷来的,有你们这样的下属吗?”接着一副狂妄之像,“赶紧的,给我弄辆马车,要用金子装饰,能多华丽就多华丽。”
三人愣了,摸不清李玄霸的真假。
李玄霸随即正色说道:“这样可够纨绔了?”
三人齐齐倒地。
李玄霸拨了二十亲卫沿程护送熙儿和刘仁愿回去。又是一轮医嘱送了上去。
他和王伯当、凌云,秦猛带着剩下的一百亲卫赶赴岭南。
穿过九嶷山,就到了熙平郡,已经到了岭南的区域了。李玄霸甚为遗憾的是来得不是时候,现在江北已是寒风刺骨,此地却仍然犹如初春,别是一番滋味。
看来,想要吃到荔枝和杨梅,还要再等等啊,李玄霸叹道。想起苏轼那首诗,不由低声吟了出来:“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众人听得有趣,王伯当问道:“公子,这荔枝真的好吃吗?”
李玄霸道:“此果若离本枝,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这东西,贵在鲜食,北方可吃不到,咱们若是能在岭南迁延到五六月份,你们就有机会吃到了。嗯,到时候别把舌头一起吞掉就行了。”
众人哄笑起来。
到了熙平,李玄霸反而不急了,此处还没有他的情报机构。接下来的一切只能完全靠自己了。
他拐了个弯儿,带人直奔阳山,在那里,重金租了数艘大船,一行人顺洭水南下。在船上,李玄霸闲极无聊,每日拿着船老大的鱼竿钓鱼玩儿,虽然收获不多,却也乐在其中。
不得不说,顺流而下就是快速,三五天后就进入了溱水,这次就可以直达南海了。虽然不免绕路,但也缓解了众人的劳顿之苦。
李玄霸为了跟众人解闷,专门制作了一封扑克牌,教会了他们斗地主。一时间,各船上斗地主成风。李玄霸算是体会到了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悲剧了,众人学会了之后,那技术是节节攀升,刚开始的时候,李玄霸还狠狠赢了几把。
第三天,他就开始输了,输给王伯当、凌云还行,但输给秦猛他可就心里不平衡了,四人整整打了一天,直到李玄霸输了十顿饭方才罢休。
李玄霸欲哭无泪,只好让亲卫沿岸采购当地特产,苦着脸给他们做饭吃。
终于偿还了赌债,李玄霸不服,总不能都像你们这么妖孽吧。于是,他转战各船,力图东山再起。可未曾想到,这些家伙个个都是高手,李玄霸竟然一输不可禁止,连连败走麦城。
这下,船上可热闹了,每天都有亲卫弄来些稀奇古怪的食材交给李玄霸,李玄霸无奈,愿赌服输,只能大展厨艺,炮制那些食材。好在大家伙还挺仗义的,做好了总要他先动手,方才就食。
这样不行,咱玩儿别的。于是乎,众人智计百出,各种各样的比赛纷纷出炉。钓鱼比赛、射鱼比赛,潜泳比赛,甚至撒尿,穿衣都被拿来玩儿过。
李玄霸除了在潜泳比赛中获得了第四名以外,其他的全部名落孙山。当他提出角力比赛时,众人一哄而散,纷纷远遁,用秦猛的话说就是王爷这是摆明了欺负人。
欢欢喜喜,笑笑闹闹,众人终于抵达了南海郡,李玄霸知道,自己在这里将要泛起巨浪,虽然他心里没多大把握,但做过了才不后悔。太祖不是说“与人斗,其乐无穷”吗?咱今天也试试与冯盎斗的乐趣。
李玄霸瞬间充满了无穷的斗志。下了船,便是南海城西门。
城门外,李玄霸见到了迎接的张横,张横见到李玄霸,激动无比。众人寒暄了一会儿,张横才带李玄霸等人入城。
李玄霸才想起来江老大的安排,自己的纨绔劲儿应该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