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够了没?”
几乎深深陷入身前不宽却很是温暖的怀抱中的窦倖彤,即使内心很不悦,可竟是一副知足的模样,松开了紧紧抓住少年外衣的双手。
这一次的拥抱来的突然,倖彤也是十分珍惜的。因为她听过一句老话,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也不急于一时。
“留……留下来……”
窦倖彤用紧张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少年,有些羞赧的启齿说道。
她不想这名外来人就这样离开。即使总摆着一张叫人看了就认为是冷冰冰的表情;即使口头上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讨好的话;即使彻彻底底的像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臭小子……但窦倖彤还是不想他在此时此刻就这么离开村子、离开自己。
即便知道身为女孩子的自己,对一个认识还不到一天的陌生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些不妥。但她还是露出一脸执拗的样子,死死的面对着方天佑。尽管她自己的下眼脸附近被绯红的云晕包围、尽管自己的耳根早已陷入了通红,但她还是会这么做。
他没有回答,并非其它原因,而是天佑此刻已陷入了忘我的状态。
他在思忖、在揣测。
将自己所学、所知的在脑中翻度,为保大脑的洞察效率稳固在最佳状态。紧接着,结合村子里当前所知的一些怪事,一一进行分析、推理、假设……做出一个当下最为可能、最符合逻辑的答案来。
从科学的角度来分析,世上存在的稀奇古怪的东西的确存在。可是,他从未在书籍或网络上听闻过猿猴会在绝对冰点的情况下出来觅食之类的情报。
如果不是猿猴,那么当天所见到的那双眼眸如灯笼般通亮的怪物,究竟是何许?为什么有着一张类似猿猴的脸。
然而在浴桶中见到的怪物,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泡在炙热的药水中太久,出现了幻觉。从而把记忆中,于雪道上晕倒时、视网膜恍惚投影到的怪物长相一一在大脑里临摹出来。
那么最后的问题就是九声钟鸣意味着什么,以及昨晚去过的地方,可是那记忆就消失了般不存在脑子里。根据他自己对窦倖彤这女人提出的询问而得到的答案。是发生了什么事,然后自己的头部受到冲击从而有了暂时性的失忆症。
倘若真是暂时性的失忆的话,那么用不了多久,昨晚的记忆大概就会慢慢回想起来。
是这样最好。
“天、天佑。不要走,好吗?”
望着兀自一张平淡无波的面孔,窦倖彤几欲恳求的继续说道。
似是感觉到了身子莫名一阵紧痛,恰巧意识游离回来的天佑闻声听到了轻细的啜泣声。
“你……你知道吗?阿爸他……阿爸他失踪了。听村里的人说,阿爸……阿爸兴许是被那怪物给捉了去。
所以……所以不要扔下我一人。好吗?”
失踪?
方天佑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便回想起窦倖彤之前说过的话。
村内九声钟鸣的意义,不在乎是否人的非自然死亡,而是在于能危及到整个村落覆灭的问题。
窦倖彤阿爸的失踪,难道真如村民所说的怪物搞的鬼?
倘若真是怪物搞的鬼,那可就替他省下了不少功夫。
然、对于眼下窦倖彤提及到的问题,天佑的心中最为有数。他比谁都不愿早日离开这个村子,当下又有人恳求,只要答应了那么对村里其他人的流言蜚语就算有个交代。
毕竟上头所提供的资料中有意表明,想要找到怪物的容身之所,最好的办法就是和当地隐居的村民们一起行动。至于为什么,当时的天佑也不明白。不过现在倒是明白了些许,毕竟这里的村民与怪物似乎颇有些渊源。
“我一外人留下,会不会不太好?”
天佑第一次用「和声细语」这词汇所概括的语气在怀中的窦倖彤耳旁询问道。
即使他没有直接的回答,不过温柔的提问当中,已经间接的说明要留下来了。碍于这点,倖彤很欣慰。
她在方天佑的怀中蹭了蹭,如同黏人的小猫那般亲近。两只绕过消瘦腰肢的纤细小手,更是在柔顺的兽衣上抓捏的愈加紧了些。
他身上独有的气味,是窦倖彤从未闻过的。这种气味不像是从衣物、或是体表散出的,倒像是源自骨髓里的那种气味。
只要闻着这股气味,仿佛自己的心脏就会比平时多跳几下的错觉。
“没事的呢。就算是那样,我也会想尽办法说服他们,让你留下的哦。所以用不着担心……”
生怕少年不理解自己方才那几下磨蹭的意图,窦倖彤从怀中缓缓抬起头,双目盯着天佑那对薄又红润的唇瓣,一脸自信的说道。
要是这样就最好了。方天佑垂低下头,两者的面距不过十厘米左右,四目相对,心中这样想到。
也不知怎的,天佑发现当前状况的自己,竟没办法对紧紧怀抱住自己的女人冷眼相望。
兴许是她脸上的泪痕、以及遗留在眼角处的那颗花白泪珠所致的结果。
可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谁知道呢、
他只知道,现在的她、名唤——窦倖彤的女人,哪里都透露着可怜。
她的这副样子,还是在屋内与自己争辩有无偷看时,那蛮不讲理的女人吗?
她的这副样子,还是在风雨雪中对自己惧怕冰雹时,那沾沾自喜的女人吗?
“真舒服呢。如果你能一直这样对我就好了。”
话语中没有期望,也没有奢求。只是单单的为了表达此时此刻,一向冷漠的男人对自己这番关怀的敬意罢了。
当天佑从窦倖彤的可怜酸楚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左手竟然莫名其妙的抚摸着人家的银色长发,抚摸着她那颗怜楚的少女心。
“喂,女人,别蹬鼻子上脸。”
“我不叫喂,也不叫女人,我叫——窦、倖、彤!!”
原本只想让方天佑再对自己好一些的,可没想到这吃里扒外的家伙竟然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温柔的一面胜过你这自以为是的一面不知几百倍。哼!”
说完,窦倖彤一脸气鼓鼓的样子,连忙撒开了抱住方天佑腰肢的手,并环在胸前,把头扭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