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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生为雕

“咕咕咕!”

意识被稚嫩而嘈杂的鸟叫声唤醒,莫修想要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的体内一丝灵力也无,且双眼格外沉重,正心中惊异时,发现一块略带腥味,味道有些熟悉的冰凉物体被塞入自己的嘴里,一个不留神,便将那冰凉物体纳入腹中,顿时让他的身体凭空多出了几分气力。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嘴巴什么时候张开了?

也许是因为莫修的意志比较坚定,亦或是那块冰凉的物体在腹中起了效果,莫修终于艰难的睁开了双眼,然后他看到了一只比自己体型要大上近百倍的巨雕,火红色的巨喙正叼着一只两指大小的银灵鱼,巨雕微微侧头,锐利的眼睛在略带惊讶地打量自己,似乎想不到他居然这么快就睁开了双眼。

银灵鱼,是一种生活在高山之顶冰潭中的一种小型鱼类,常年吸收天地灵力,其血肉鲜嫩肥美,有强大的滋补肉身之效,乃是灵食中的珍品,价格极其昂贵,莫修吃过几次银灵鱼所制成的佳肴,但最让他惊讶的还是叼着银灵鱼,有着一只火红色巨喙的大雕。

“火喙雕!”莫修心中大吃一惊,火喙雕虽然只是是四阶妖禽,但成年后的巨雕拥有着媲美甚至超越普通金丹期巅峰修的实力,纵然是处在巅峰时期的自己,也难以胜之,更何况现今这般虚弱。

眼前的火喙雕的眼睛上方,有着如剑一般的金色眉羽,头顶有一顶红中带白的羽冠,其火红色的钩喙锋利无比,近嘴处略宽,这是一只雄性成年雕。

莫修本能的想要后退两步,甫一动,便感觉到了不对。

他没有转头,却轻易的看到了自己两侧有两只未睁眼的火喙幼雕正在张大着嘴巴等待着食物,而且那记载里本该只有人头大小的火喙幼雕,却变成了比自己一般大小的巨雕。

微微侧头,莫修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稀薄的羽毛,稚嫩的翅膀,自己竟是成为了一只年幼的火喙雕!

雕巢筑于一棵在峭壁上横生的大树间,此处地势极为险峻,看着周遭的环境,莫修如今修为全无,有些发懵。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被洛河一剑斩了么?为何会平白无故的夺舍了一只火喙幼雕?

要知道,夺舍的能力,是元婴期以上的修士才具备的能力,且只能以元婴夺舍人的肉身,妖兽和妖禽的身体构造与人族不同,很难夺舍。但眼下自己不单将一只妖禽给夺舍了,还让得自己的神魂与此兽的肉身无比契合,这未免太过惊人了。

莫修心中震撼,因为此事太过离奇,也许是因为血脉相连的缘故,他抬头看着站在鸟巢边的成年火喙雕,瞬间读懂了后者眼中略带几分人性化的慈爱之色。

“咕咕!”

见到莫修迟迟不张嘴,巨雕似乎有些着急,巨大的鸟喙叼着银灵鱼,轻轻地用鱼的身体在他的鸟喙上蹭了几下。

也许是饥饿产生的本能,银灵鱼略腥中带着香甜的气味对他产生了极大的诱惑,使得莫修微微张开鸟喙,于是那只巨大的鸟喙轻轻一抖,便将银灵鱼滑溜地塞进他的嘴中,然后那条鱼顺着他的喉咙滑进小腹里。

“。”

莫修有些无言,当然,此刻的他,纵是有话也说不出,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需要被其他生物哺育的一天,这等经历,对于拥有成熟意识的他,实在是太具有戏剧性。

“呜~”就在此时,远方传来一声长唳,拜火喙雕天生的锐利目光所赐,莫修一下子看清了那发出唳鸣的是另一只巨大的火喙雕,宽大的羽翼振动间,正飞速往此处赶来,想来是面前的火喙雕的配偶,自己的“母亲”。

母雕一双利爪抓着一条死去的色彩斑斓的巨蛇,显然是刚刚觅食归来。

“呜呜。。”

见到莫修在看自己,母雕有些欣喜于自己的孩子居然能这般快便睁开了双眼,尖喙一张,再次发出一声长鸣,较之先前的一次柔和了许多,翅膀挥动之下,加快了几分速度,数息后出现在鸟巢上空,然后降落在公雕身旁的树干上,而那只如同人头般粗大的大蛇,则悬挂在其爪下的树干间。

将银灵鱼喂完后,公雕用巨喙为三只小雕梳理毛羽,随后如钢铁般的鸟爪松开了树干,振翅一飞,眨眼间升高一丈,朝着远方电射而去,其速远超平常的金丹期修士。

“五彩王蛇!”莫修方才只顾看着雕母的模样,此刻看着那死去的大蛇,心中顿时大吃一惊,同时为母雕松了一口气,五彩王蛇,同样是四阶妖兽,其速若闪电,其毒剧烈无比,可毒死寻常的元婴期的修士,这条五彩王蛇的头顶被母雕啄出一个大洞,显然是被一击毙命,且妖丹和脑髓尽数被母雕吞食了。

也许是因为雕是蛇的天敌的缘故,自己的“母亲”居然可以猎杀五彩王蛇,实力不可谓不强大。

“咕咕!”母雕对着三只幼雕发出亲密的轻鸣,随后一爪压住横挂在树干间的五彩王蛇,锋利的爪子轻轻一划,便将普通金丹修士全力一击也难以破开的蛇皮给划破了,随后母雕在破口处轻轻一啄,便撕扯出了一块散发着清香的蛇肉,用鸟喙蹭了蹭闭喙不动的莫修。

莫修心中有些别扭,但终究还是接受了自己仍然是一只幼雕的事实,于是便如其他的两个“兄弟”一般,张大了嘴巴。

幼雕处于成长期,对食物有着极大的需求,嫩滑的蛇肉几乎是入口即化,被莫修迅速纳入腹中,里面蕴含的血肉之力较之银灵鱼尤甚,让得莫修通体舒泰,忍不住再度张开了嘴巴。。

无论是人还是妖兽,让强大才是自保的最佳途径,眼下的莫修,要想强大,就必须要食用大量的血肉圣品。

很快,一整只五彩王蛇被莫修三幼雕吃去了大半只,以莫修吃的最多,剩下的连蛇胆在内,都被母雕独自吃完,然后蹲在鸟巢中,用羽毛将三只幼雕覆盖,给予其温暖。

峭壁之间山风极大,莫修窝在母雕的羽翼之下,看着巢外狂风呼啸,心中格外宁静。

莫修年轻时剑术无双,手挽一剑纵横同门无敌手,然而在十年前于一处上古剑冢中看到了那墓下墙壁上惊艳的一道剑痕,初步领悟其中剑意后,让得自身所有剑道被那抹剑意所压制,从此再无寸进,虽然在后来修出了剑士梦寐以求的剑胆,但却是一个废胆,而他也成为了剑道上的废材。

直到被洛河一剑斩了之后,意识沉浮在生死之间时,莫修才算真正进一步地领悟了那道剑意,看透了浮华荣辱,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在意识中生出了最为精粹的剑道感悟。

如今重生为雕,莫修却不怎么担忧,只是心中有些突然,又有些惘然地想起了在自己当初在剑冢内的玉棺中救出的少女,在教自己修出剑胆后便失望地断然离去,究竟存着怎样的隐情?

“此道剑意,名为无双,凌驾诸天之上,你能观摩此中剑意,不知对你是福是祸。”当初,那名少女在沉睡中醒来,看了石壁上的剑痕,又看了莫修一眼,发出这样的呓语。

数月之后,莫修通过墙壁上的剑痕,和一柄古剑中残留的剑意,修出了修剑者梦寐以求的剑胆,却发现自己原先所领悟的诸多剑道被尽数压制,能发挥出的实力不足原先的三成。

少女的神识浩瀚如海,不知道有多强大,只是看了他的眼睛一眼,便看到了他识海中的粗糙如胚的剑胆,不再多说什么,发出一声失望的长叹,随后离去。

那一叹,让莫修无比落寞,也让得他从此失去了修剑者应有的一往无前的剑心,于是最终成为了无法再修剑的废物,这十年来,他一直想激发那悬浮在识海中的剑胆,但之前所学剑道被尽数压制,剑胆无锋,却重如山,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此后修炼难有寸进。

“无双。。”莫修口中轻喃,心中生起无穷的希望,如今的他激活了原先如死铁一般的剑胆,虽是一介雕身,但并不妨碍他此后在剑道上的发展,可以说,他的未来拥有无限可能。

新生,代表的不仅是稚嫩,还有无尽的希望。

莫修锐利的双眼看着一株生于崖壁缝隙中于风中摇曳,却始终不曾动摇分毫的根部的杂草,又看着风起云涌的苍穹,心中很突兀地生出万丈豪情,于是张口发出了一声稚嫩却悠长的唳鸣,于山间经久回荡。

“呜呜!”

受到莫修的影响,原本吃饱后安静下来的其余两只幼雕也是发出了断断续续的轻鸣,引得母雕一阵不满,低下头用喙侧轻轻地碰了几只小雕几下。

两只幼雕叫了一阵后,再度陷入宁静,而莫修却开始试着将心识沉入识海,也许是因为死过一次的缘故,他的神魂格外强大,试了几次之后,居然可以心沉识海进行内视。

莫修心中有些欣喜,若是可以内视,则可以窥视自己的经脉,那么引入灵气洗经伐髓进行修炼,便轻松许多。

妖兽并非不可以吸收天地灵气,之所以以吸收日月精华修炼,大抵是因为不懂得修行之法,所以选择吸收了比较容易驻留在体内的日月精华,从而达到强大己身的目的,只是这过程,大多是极为漫长的。

但这种问题对于莫修来说,却根本不成问题,修剑者虽重剑意而非境界,但终归他曾是一个在人族中天赋极高的弟子,所以对于修炼灵力,自然也有着自己丰厚的经验。

将全部注意力沉入识海中,莫修看到了无数细密繁琐的脉络。

雕身与人体不同,相对来说构造要简单一些,但以人的角度来看,终究显得有些怪异,无论是蔓延至双翅上的细小经络,还是贯至双爪的经脉,都与人体有着极大的不同。

这副幼雕的躯壳因为是刚出生的缘故,经脉通体晶莹无垢,且仍旧残留着少量的先天之气,只是这经脉对于人来说,太过诡异与复杂,莫修又未达到可透析万物本源的宗师之境,所以不可能很快就创出一部适合火喙雕修炼的法诀。

对雕的身体构造有了大致的了解之后,莫修再度将心神沉入识海中,只见此雕的识海中一片白雾蒙蒙,这是一片未经过任何开发的虚无。

而他修炼出了近十年,看厌了很久的剑胆阴魂不散地悬浮在识海之中,古朴无光,依旧如印象中那般,不中看,也不中用。

莫修心中猛然一惊,想着是不是剑胆再次成为了原先的废胆,否则何以看上去如此平凡?

然而,当他下意识地分出一缕意识融入剑胆中时,那无锋的剑胆,不再像以前那般毫无反应,反而是让得剑胆刹那间爆发出璀璨光芒,一丝近乎于无的无双剑意也是蓦地透体而出,惊得母雕的眼睛猛然睁开,惊讶地侧头看了他一眼。

好在那股剑意只是一晃即逝,且母雕生性敦厚,所以并未对其产生太大的震动,待得母雕重新闭目之后,莫修开始驱使着剑胆,不断地穿透识海中的白雾,于无边无际的识海中遨游。

于识海中畅游了不知道多久,莫修所驾驭的剑胆如同拨开云雾见青天,碰到了一面厚厚的壁障,而在见到这壁障的同一时间,莫修的心情猛然间变得激动起来。

他隐隐意识到,在突破这个壁障之后,所等待他的很可能便是一场大机缘。

剑胆的光芒变得愈加璀璨,无锋的剑刃陡然变得锋利无比,轻易将壁障洞穿,而后斩出一个狭长的缝隙,随后,一声悠长嘹亮的鸟唳声由裂缝间传入脑海中,莫修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久久不能自己。

那是一只火红色的朱雀,长达数百里,轻轻一振翅,万里山河尽数崩裂化为灰烬,使得虚空裂开,真火蔓延整个天地,焚烧一切有形之物。

这火喙雕的先祖,竟是一只朱雀!

朱雀浑身沐浴在火焰中,似乎要化成不死鸟,每一根翎羽都散发着晶莹透亮的光泽,就在这时,这只朱雀淡金色的眸子光芒流转,看了裂缝之外的莫修一眼。

莫修只觉得一阵眩晕感传来,随后一道玄奥晦涩的道纹缭绕,迅速没入他依附在剑胆上的意识所虚化成的身体中,然后裂缝消失,莫修的意识被迫回归身体,睁开了双眼。

雕母看着他,发出一声轻鸣,似乎有些担心。

“咕咕!”莫修张大着嘴巴,用力叫了一声,示意自己很有活力,在看到母雕放心的眼神后,便将心神再度沉入识海中,只见那些血红色玄奥晦涩的道纹不知何时,贴在了他识海中的剑胆之上,几乎是出自本能,他的意识沉入那些道纹中,然后开始冥想,顿时间,海量的天地灵力朝着识海狂涌而来,然后被那些道纹从剑胆中脱离而出,将灵力导入各处经络,与体内残留的先天之气融汇在一起,使得他的身体又壮大了一分,瞬间将腹中的食物消化一空。

“这是,太古朱雀的血脉传承!”莫修的脑海中涌出了大量的信息,那是关于太古朱雀的诸多传闻,以及修行方法。莫修心中悚然一惊,随后涌起巨大的惊喜。

无论是妖兽和妖禽,都拥有血脉传承,要获得传承,就必须要凝练出妖丹,打破那厚厚的壁障才可初步接触那隐藏在真血之中的血脉传承道纹,莫修所附生的幼雕因为刚出生的缘故,所以那壁障比之成年的火喙雕要薄的多,而也因此,让得莫修能够轻易地获得了朱雀最基础的血脉传承。

一股空前的饥饿感传来,莫修睁开了双眼,张开嘴叫了一声,却不曾想,一缕火焰自他口中吐出,使得鸟巢边缘燃烧起来。

“咕咕!”母雕被惊醒,发出一声惊鸣,刹那间振翅将火焰拍灭,侧头看着莫修,琥珀色晶亮的眸子中带着三分震撼,还有七分惊喜。

喷吐火焰,唯有成年的火喙雕在觉醒朱雀的真血传承后才能拥有的能力,母雕虽不是人,但已经凝练出了妖丹,其灵智上较之一般人族也不遑多让,只是妖兽性纯,故而并未表现得有多深沉而已。

自己的幼子能这般快就能吞吐火焰,可想而知其天赋究竟有多么强大。

母雕仰首欣喜地发出一声悠长的唳鸣,数十息之后,一声同样悠长的唳鸣传来,随后一只展翅的巨雕出现在天边,闪电般朝着雕巢电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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