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陈默是在第二十七个十二月二十五日。
那时我在全市最大的百货公司。因为是耶诞节，百货公司的人自然很多。百货公司里荡漾着欢快活泼的歌曲《铃儿响叮当》。
在这里和认识的人相遇，礼貌地道一声“夜安”，扯几句闲话，然后又自己跑掉了。
这里的人都成双入对，真叫人眼红。耶诞节没人陪我过，我便来买些吃的安慰一下自己。
然后我就看到了陈默。
我直愣愣地瞪着她。没看错，就是陈默。和网上的她有大不同。现在的她跟十三年前并无太大差别，所以我才能这么肯定地说她是陈默。
陈默穿着一件灰扑扑的外套，外套里面套着毛衣，牛仔裤，球鞋，没有戴围巾，非常普通，脸上也没有妆。她懒洋洋地拉着小推车从我身边经过。她的小拖车里放满了各种商品。
她站在我旁边，挑选着货架上的薯片。她的动作懒散又缓慢，拖泥带水，一下子把她打回了十三年前。十三年前她也是这样，一点都没变。
我不知道是该失望还是庆幸。
我一面装模作样地看着货架上的商品，一面悄悄打量她。几十年的时间让她出落得比较漂亮妩媚。我又看看她小推车里的东西：眼线膏，眼线笔，口红，散粉，巧克力，薄荷糖，脱脂奶，卫生巾，洗发水，沐浴露……都是一样买好几份。
小推车里的东西满得要掉下来了，她仍在挑选。
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好像我是空气。认不出我么？
我愠怒地挡在她面前：“喂。陈默！”
她懒懒地看了我一眼：“啊，你，倪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