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古宁远府的官路旁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沙田。这沙田是由绵绵沙和黄土壤混合的土地,虽然也是一种沙地,但是能够涵养水源,所以也算肥沃。
西北温差大,阳光充足,这沙田最适合种西瓜。种出来的西瓜,瓜瓤又沙又甜,畅销四方。宁远府周围的人们一提起宁远沙地西瓜,那都是赞不绝口。
有一年,宁远府频频发生人口失踪的案件,家属催促官府找人,官府寻访调查很长时间都没有进展,宁远王知府十分忧心。
王知府询问了失踪者的家属,又再三走访,发现了所有失踪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失踪前曾经经过宁远官路,但是他无法确定,这些人是在宁远官路上失踪的,还是进入宁远城之后失踪的。
眼看府衙天天都有失踪者的家属哭诉求告,王知府实在寝食不安。有一天,王知府微服轻装,只带了两个得力的捕快,一行人化装为收购宁远沙地西瓜的商人,就从宁远城出发上了官路。
王知府一行人在官道上边行走边走访观察,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等他们行至中午的时候,天上赤日炎炎,三个人不由口鼻生烟。眼看前面就是一片连着一片的瓜田,王知府一行人快马加鞭赶了过去,想去瓜田里买个西瓜吃,稍作休息。
一行人来到一处瓜田旁,把马拴在路旁的树上,就朝着瓜田走去,一个捕快边走边喊:卖瓜的在不在,我们是城里来收瓜的,想看看你的瓜。
这捕快话音刚落,就看到瓜棚里面一瘸一拐走出来一个驼背老人,这老人拄着拐杖,满头白发,看上去一副愁苦的面容。王知府心想:瓜农真不容易,这么大年纪了还在瓜田里劳作。
这老人看了三个人一眼说:既然是来收瓜的客商,请坐在瓜棚里稍候,老头子去摘个瓜来给你们看看尝尝。说完,又一瘸一拐朝着瓜田走去。
王知府看了这老人一眼,觉得十分有些怪异,一般老年人的拐杖都是木头的,轻便结实就好,可是眼前这个老者的拐杖却是铁制的,看上去十分沉重,敲击在沙地上发出金属的闷声。
不一会儿,这老者抱来了一个西瓜,看着有点小。一个捕快心里不高兴,对这老者说:我说老人家,你摘得这个西瓜比拳头大一点,喂雀儿呢?我们又不是不给钱,我们按照最高的价格给你钱!看我摘一个大的来称!
这捕快说完自己就朝瓜田走去,这老者阻拦不及,只好任由这捕快在瓜田里摘了一个大西瓜。这捕快心里高兴,老远笑着就说:王老板,这个西瓜大,熟的好,够我们三个人吃了。
王知府笑了笑,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老者的瓜棚里木桌子上。那老者看了一眼银子,又看了一眼三个人,什么话也没说。
这捕快抱来了西瓜,找老者讨刀子切西瓜,这老者却支支吾吾说自己没有刀子,王知府更奇怪:卖瓜的人不收拾一把西瓜刀,真是奇哉怪也!
那捕快不愿再和这老者唠叨,一掌就将西瓜劈了开来,一时间,脓血一样的的血色糊糊稀里糊涂就流了一桌子,散发着腥臭难闻的味道。
有一个捕快蘸了一点闻了一下,只皱眉头:我说老汉,你种的这西瓜是什么西瓜啊,还宁远沙地西瓜呢,种出了死狗的味道!王知府心里突然就一惊,但是他没有动声色。
那老者面不改色对三个人说:既然老头子的西瓜不好,你们三位可以再往前走走,去别家看看。
捕快正要说话,王知府赶紧说:是的是的,你这西瓜我们收回去,不亏死才怪,走,我们到别家看看。说完,就拉着两个衙役走出瓜田,上马朝着官道另一端走去。
一个捕快不解问王知府说:大人,为何这就要走,可以再选一个试试啊!王知府说:这老头子绝对不是一般的农村老人,你们有没有看到,他手里的拐杖与其说是拐杖,倒不如说是一件兵器。再说,你们不觉得刚才打开的西瓜,有一股尸体的臭味吗?
这两个捕快恍然大悟:大人是说这瓜田有蹊跷?
王知府说:且查查看,快回去安排人再来,我们三个不见得能够办妥这件事。
第二天一早,大批官军将这老头的瓜棚团团围住,动手捕捉老头的时候,这老头瞬间变得凶悍无比,挥舞拐杖打伤了好几个官兵,最后寡不敌众,被一拥而上的官军按到在地,活捉了。
王知府让众人先搜查了老者的瓜棚,在瓜棚里的床铺底下发现了很多失踪人口的身上的物件,他又让人开挖瓜田,这不挖不要紧,一挖让人难以置信:不大的一片瓜田中,足足挖出了十多具尸体,有些早已成为白骨,有的还未完全腐烂。
看来,困扰宁远老百姓多时的人口失踪案,都是这老者所为啊!要不是吃出了一个脓血瓜,谁能想到这样的惊天大案竟然是一个佝偻着背的白发老者所为呢?
看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埋在地下的尸体,有时候也是会说话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