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卓义和方尔乔回来后得到消息,不免一阵心疼。
方尔雅只得拿话安慰一番。
用过晚饭,方尔雅早早地由阿姨和妈妈扶回房间。
一会,方尔乔也进来了。
方尔雅的房间以红黄等暖色调为主,一进门就看到一张浅棕色的欧式公主床,一床鹅黄色的四件套,右手边还有两个小门,隔成了两个小房间,一间作为浴室,一间作为衣帽间。
姐,怎么回事啊?方尔乔坐在床边,稚嫩的小脸上看着方尔雅,一脸认真。
方尔雅已经换上了一套米白色的宽松睡衣,正在梳妆台上写写画画,梳妆台上立着手机正在播放学校三十年校庆的视频,她抬眼,认真地看着他:只见他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运动系校服,他已经很高了,校服显得有些短。小脸儿红扑扑的,像个小苹果一样。她笑道:你放心,上药了。
是不是你们学校里同学欺负你啊,姐,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小家伙攥着拳头,气愤难当。
你还小呢,专心做你的事情,我的事我会自己处理的。我是那种吃亏的人吗?方尔雅也坐在床边。
就没有什么能让我帮得上的吗?方尔乔坚持。
方尔雅略作思索:还真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帮忙,这件事关系到复仇的成败。
姐,你说,我肯定能做到。方尔乔挺起胸膛,一脸肃穆,尽量表现得男子气慨爆棚。
方尔雅在他耳边耳语了一阵,听明白了吗?
小菜一碟!姐姐放心。你这是在做什么?方尔乔站起来,一眼撇到了梳妆台上的摊开的笔记本,方尔雅写到一半的,她好奇地拿起来看:姐,你画你们学校的地形图?
Y中的地形分布图跃然纸上,有些地方用红笔画了圈圈,
姐,这几个地方干什么的?厕所,食堂后,更衣室,还有学校里几个僻静的地方。方尔乔指着图上的圈圈。
这是最佳作案现场。方尔雅眉眼笑开了,十分好看。
姐,你笑得有些瘆人,我好害怕呀!方尔乔抱着自己,扭着身子,嗲着声音道。
——
方卓义的书房里静悄悄的,他笔直地坐在办公桌上,胳膊撑着桌面,面前摆放着一份合同,用透明的公文袋包着。
他眼睛盯在上面,思绪却不知道飞到哪里。
美国华尔街的一所大公司正准备收购众合集团,众合彻底要易主了。以后何家就艰难了。
方卓义脑子里闪过了何岫英俊的脸庞,温柔的笑颜,一阵阵难过刺激着他。翻开合同,A4纸已经泛黄了,可是白纸黑字依然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他一页页地翻着,翻到最后,上面有两个签名:一个是龙飞凤舞的方卓义,一个是清新俊雅的何岫。
方卓义的大拇指在何岫的名字上摩擦着,仿佛在怀念什么,他左手执起旁边的咖啡杯,小勺子不停地搅拌着,浓厚香醇的棕色液体慢慢形成了一道漩涡,他盯着漩涡出神,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这个小小的漩涡吸进去,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一般。
他手上的小勺子停下来,紧接着,他举起小杯子,一饮而尽,漩涡不见了。他站起身,拿上合同,唤秦念开车。
方卓义很少这么晚出门。虽然他是一个企业家,平日里很忙碌,可是一到晚上,他尽量推掉应酬回家。所以,当方卓义风风火火地让秦念开车,柳卿卿不免多看他几眼。
这么晚了,上哪去?柳卿卿的眼里有些担心,她温声细语关怀道。
没事的,今晚早点睡。方卓义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叮嘱她。
夜幕中,一辆黑色的林肯车划破夜的寂静,昏黄的灯光串成一条金黄色的丝带,蜿蜒到山中的人家。路灯的尽头,是何家的私人领地,方卓义无法进入。路上横着路障,旁边有个保安亭。
方卓义这才想起来,没有提前预约。脸上有些发热,好在,光线比较暗,看得不真切。
问明身份,保安与别墅里的人通话,最后,他移除路障,让方卓义的车过去。
车缓缓地在何家的别墅前停下。
这是他第二次来何家。第一次来是参加何岫夫妇的葬礼。
女仆接过他除下的灰色围巾和风衣,管家领了他在客厅里坐下,女仆端了茶水,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动作轻柔,不发出一点声音,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这就是望族的气派啊!
空旷的客厅静悄悄的,只剩方卓义一人,他笔直地坐在沙发上。
咚!咚!咚!一串从容有序的声音传来,方卓义连忙站起身。
坐吧!何傲由管家陪着,从楼上下来,冲他摆摆手。
夜深了,方先生怎么来了?何傲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白须白眉,不怒自威。
何老,深夜造访,实在唐突,请见谅。方卓义起身鞠了一躬:这次我来,是受了何岫先生的嘱托。
何傲枯枝一般的手掐着梨花木的拐杖,目光如炬。
方卓义正襟危坐道:何岫先生之前在我们公司里做投资,是我们方圆的大股东。这是合约。方卓义将合同奉上,管家连忙接过,呈给何傲。
方卓义继续说道:承蒙何岫先生的帮忙,我的公司才能在B市站稳脚跟。当初我们公司资金紧缺,何先生雪中送炭,才让我们度过难关。生意人,自然有生意人的规矩。我原本是想将钱还给何岫的,可是他拒绝了,说这就当做是他的投资。后来,我就直接把钱转化成股份,投在他名下。就是您手上拿的这份合约。
何傲没有看合约,而是放到一边:何岫从来没说起过这件事,你说,你受了他的嘱托,什么嘱托。
因为这是何先生的私人投资,用的是他自己的钱。方卓义解释道:他对我们方圆有信心,说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不过这件事他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跟我说过,狡兔三窟,这是他的其中一个窟。万一哪一天,何家有难了,这也是一条退路,是何家东山再起的资本。如今,何家有难,,,,希望能帮助何家度过难关。
何傲的手微微颤抖着拿起合约书,翻到最后,看着何岫的签名,浑浊的眼睛湿润了:方先生,我知道了。
何傲摆摆手,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站起来:夜深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等等!一声尖锐的女声插入,欧式旋梯上下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外面披着一件米黄色的针织外套,蹦蹬蹦蹬地下楼,看着方卓义,质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没有在我爸爸死后的第一时间就拿过来?如果你当时拿过来,我们何家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潇潇!何傲喝道:回你房间去。
何潇倔强地看着方卓义,一点也不退让。
方卓义正色道:何小姐,如果我当时这么做,也是徒劳无功,反而浪费了你父亲的一番苦心。当时何家的股份在众合已经算是大股东了,但是为什么没有办法接管众合?因为何家无人啊!我相信,你爷爷放弃接管众合,也是为了养精蓄锐,而不是逞一时之快。而且,何小姐,你要分清楚。是众合要完了,不是你们何家要完了。你父亲高瞻远瞩,一定也在别的地方做了类似的准备。现在只有众合完了,你们何家才能东山再起。
何潇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方卓义深深地朝着何傲鞠了一躬:何老,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