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星空,花前月下,此情此景,此情此景,心情放松,心绪飞扬,一切美好的开始。
宋泽文牵着她的手,缓缓而行。
“我们结婚吧!”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印上一吻。
啊!迟早的事,只是快了点,而已。语冰垂眸,羞涩一笑,微微点头,娇羞无限,欣喜异常。
“会不会觉得快了点?”
闻言,语冰抬头,望进他的眼睛里,他的目光带着机警的审视,炙热又冷静,急切又淡然。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宋泽文笑道。
语冰色变,幸亏有夜色遮掩,他看不见她脸上的僵硬和吃惊。
“按照传统来说,订婚一年后结婚是最理想的时间安排,以示对女方的尊重,可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这些虚礼对于一对亲密相恋的人来说,完全可以省掉,而不会招致非议。我是说,我迫不及待地想和你结婚,希望你不会因此而觉得不被尊重。”
语冰道,“不,我的感觉和你一样。”
宋泽文放声大笑,这样带着嘲弄的大笑声在寂静的夜尤其显得突兀。
语冰极其自然地抽回被他握着的手,顺势捋了捋鬓边的发丝,淡然地看着他。
“徐语冰,夜路走多了,容易遇见鬼,谎话说多了,容易穿帮,越是掩饰真相,越容易将真相暴露。”
“我不明白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是说,你愿意给我煲一辈子鸡汤吗?”
“如果你愿意喝的话,乐意之至。”语冰柔声道。
宋泽文低低一笑,双手揽住她的腰肢,低头,俊脸凑近,吻住了她的双唇,辗转反复。良久,他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声音暗哑地说,“我爱你,很爱,很爱。”
语冰的心脏在颤颤地震动,他的深情,让她莫名感动和不安,她沉默,说不出任何话来回应他。她在利用他,利用他对她的爱,他也清楚,她在利用他,她爱他的钱,他的势。可,又有什么关系?有什么损失?他得到他要的,她得到她要的,算得上天作之合。
见她不出声,他突兀地咬她的唇,冷冷地问,“你呢?”
语冰甜甜一笑,踮起脚跟,轻啄了下他的唇,不过0.1秒的停顿,随即,红唇迅速掠过他的俊脸,贴在他的耳朵上,呢喃,“我也爱你。”
宋泽文浑身一震,她知不知道,她在玩火。
语冰内心煎熬,凄风苦雨,面上强颜欢笑,柔情蜜意,她的神经紧绷,接近崩溃的边缘。
“好好休息。”宋泽文压制住内心的躁动,轻轻抚摸她的脸庞道。
“你也一样,回去好好休息。”
语冰目送宋泽文驾驶的沙砾色跑车绝尘而去,她呆呆地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直至更深露重,月上中天。她记得曾经,自己是多么爽朗的少女,笑容明媚,声音轻快。那时的她,最大的烦恼不过是追求她的男生多于过江之鲫,情书收到手软。初始,还会将情书拆开来,挑错别字,挑语病,看到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之类的肉麻兮兮的句子会哈哈大笑,这样的事情做多了,便渐渐失了兴致,后来,再收到情书,直接原封不动交由老师处理。她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乖巧,聪明,努力,成绩好,不会因家世好而任性,不会因长相漂亮而骄横,不会因成绩优秀而骄傲。曾经,其实并没多久,不过几年时光,现在想起,却觉恍然隔世,遥不可及。曾经,她的人生因为有哥哥,而圆满。哥哥是清碧的海水,她是遨游水中的鱼儿;哥哥是深蓝色丝绒天幕,她是镶在天幕上晶莹透亮的星辰;哥哥是狼毫画笔,她是调色盘里的七彩颜料。
语冰对着虚空喃喃自语,哥哥,我要结婚了呢。或许,你会为我高兴。突地,她只觉脸上一片湿润冰凉,伸手摸去,却是满脸泪水。
接下来是两家父母见面,商量婚期及请客事宜,由宋泽文安排,约在一家私人会所见面。徐妈妈与白秀华是旧识,两人一见面,便热络地聊了起来,纷纷盛情夸赞对方的孩子,顺带无关痛痒地贬低一番自己的孩子,社交手腕一流。
语冰和宋泽文相视一笑,对各自母亲的做法深表理解,同时又觉得有点好笑,他俩手牵手跟在两位仪容端正,雍容华贵的夫人后面,不必开口说话。语冰瞧见妈妈半边带笑的侧脸,自己脸上亦浮出笑容。
待落座,屁股还没坐热,白秀华自精致手包里掏出一只祖母绿手镯,抓住语冰的手,硬要往语冰手腕上套,语冰的手腕被她牢牢握住,甩都甩不掉,语冰着急,连忙看向宋泽文讨主意,宋泽文只笑,不做声。
“白阿姨,这个礼太贵重了,我不敢当。”语冰推让。
白秀华笑道,“你不敢当,没有其它人敢当,这个是我们宋家家传给儿媳妇的,不过一只石头手镯,不值什么钱,就这么个意思。戴着吧。”
语冰看着手腕上绿得发亮的玉镯,只好唯唯诺诺地笑,妥妥帖帖戴在手上的上千万的手镯,让语冰顿时觉得自己十分不安全,太易成为抢劫,和绑架的标的物。
这边厢唱罢,那边厢登场,徐妈妈递给宋泽文一只扁长盒子,笑道,“冰冰她爸十年前在苏富比上拍下的一只腕表,准备给未来女婿的。所以,泽文,这个礼你一定要收下。”
宋泽文站起身,双手接过礼盒,打开来,一只百达翡丽的腕表,蓝色珐琅盘,蓝宝石水晶镜面,白金镶钻表壳,深蓝色鳄鱼皮表带,相当漂亮的一只手表。他态度恭敬地道谢,将表取出,落落大方地戴在手腕上,神态极其自然。那表与他特别相配,都是一样的贵气逼人。
语冰默然,妈妈出手大方,送出礼物的价值不输白阿姨。
席间上来一道白灼虾。他们谢绝了服务员的好意,自己动手剥虾。宋泽文将剥好的虾放进了徐妈妈的碟盘里,语冰将剥好的虾放进了白秀华的碟盘里。两位做母亲的见这般情形,不觉眉开眼笑,心满意足,同声同气催着服务员拿黄历来挑日子。
宋泽文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语气抱歉道,“不好意思,出去接通电话。”
尽管他掩饰得很好,可语冰还是觉出了他神情中的那一丝异样,也许是个女人,一个对他来说比较特别的女人,语冰想,但她也只是想想而已,没有一窥究竟的好奇心,何必没事,反而给自己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