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冰舒舒服服,沉沉实实地睡了一觉,将醒未醒的时候,总感觉有道火辣辣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来,扫过去。她叫,“王俊。”与此同时,睁开尤带睡意的眼睛。万万想不到,映入眼帘的男人,不是王俊,而是宋泽文。这个神出鬼没的男人。可真要命!语冰,张口结舌。她干脆调转头,看向窗台,铃兰,独自吐露淡淡幽香。它后面的背景是微醺的黎明,黑与白浅浅重叠出清凄的鸽子灰的天色。
“怎么?不敢看我么?”宋泽文冷冷地问。
语冰盈盈一笑,道,“是我太丑了,不敢见人。”病了一个星期,她像一颗盐腌过的雪里红——干巴巴的,没有水色。嘴唇和脸蛋一个颜色——青白,死人一样的颜色。
他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整个人狠狠地带进怀里,双手用力环抱她,那么坚定,那么紧。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脑壳上,浑厚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我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是不长记性,还是病糊涂了?”
这个人,消失半个月,无音无讯,无影无踪。也许,又去了旧金山。可,他凭什么一来就兴师问罪?他有什么资格?他也不一样么?谁对不起谁?谁又亏欠了谁?在她面前摆什么晚娘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在乎她?其实,不过是大男子主义在作祟。语冰心里翻江倒海,嘴上只一声不吭,她得求着他,所以,她低他一等。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怎么不说话?嗯......”他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像失去耐心的老虎在怒吼,“回答我!”
语冰禁不住抖了抖,“我不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鸟,我有交友的自由。”
“哦,当然,你有。“他冷笑,”那么,请你告诉我,自己的未婚妻,在睡梦中叫其它男人的名字,要换你,你会怎么办?”
语冰死死咬住嘴唇,不做声。这样的事情,不能解释,越解释越糟糕。在这一片难堪的沉默中,他低头,猛地吻住她,贪婪地攫取她甜美的气息,那么用力,那么凶狠,那么激烈,那么狂热,似疾风骤雨,又似燎原的熊熊烈火,瞬间将她席卷。她头昏,心慌,喘不上气。她想,她要不要装晕。在她心慌意乱,举棋不定的时候,他却放开了她,不,应该说是推开了她,像戏演到高潮突然谢幕。他猛地站起身,几步走到窗台边,背对着她。她只能看到他由于急促呼吸,导致的剧烈耸动的肩,看不见,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上的表情,多遗憾!
须臾,他平息下来,转过身,望着她,目光锐利而警觉,“徐语冰,你爱我吗?”
我的天,他为什么又要问这个问题?他为什么总是问这个问题?
“你问过的。”
“我想听真话。”
“真话,往往不怎么好听。”
他自嘲一笑,“我自信惯了。总以为我若爱她,她绝对没有理由会不爱我。我明知,你不爱我,可,总不愿相信。“语冰低头玩手指,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隔了一会,宋泽文继续说:”你不吃醋,一个不吃醋的女人,能有多爱她的男人?房玄龄的夫人为了不让丈夫纳妾,情愿喝毒。而我去美国半个月,你从不问一句,去那边是为了什么缘故。你是知道的,这个城市有多大,这个圈子又有多大。少不了人在你耳边吹风,就像,少不了人在我耳旁吹风一样。我一直在等着你问我。”
“我信任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信任我,并不妨碍,你问一问我最近的行踪。”
语冰抬头,目光明亮,她低声道,“听说,你带文媛媛去美国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