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附锦绣同她介绍,他们家茶楼分是东西南北四座,最大的茶楼是属于东城这里的。东城是本地最繁华的一处区域,也就是她家这里了,西北两座茶楼分别在西城和北城,驾车过去不远,约莫一两个时辰,至于南城,就有点距离了,地势前景还是很好的,他们这里也不方便老是跑来跑去的,所以就只能劳烦着她多留心思了。
她还教着她如何清算家里的账簿,以及每月月底要把哪些送过来这边交接给对总账。
以前这些有做过,她也懂,大概状况王续缱都明白了以后,附锦绣就回学校去了,她也开始着手准备去向南城那座茶楼接管那边的事务了。
附锦绣走之前还专门花了些功夫来教她泡茶,其实她学不学都行的,茶楼里有专门的人会泡茶做小点心,不过既然接手了,就还是会琢磨点的好。
她本就是北方人,这会跟着表妹翘着小尾指娇娇柔柔的学泡茶那一溜工序,心里不免对自己产生几分惺惺作态之感。
茶叶加入煮沸的水,静置于适宜时刻,便可将那褐色液体倒于杯盏中。
她端起来杯子,掀开杯盖拨了拨上面的茶沫子,微嘬了一口,只觉得入口又苦又涩,不知道有什么好喝。
她大概确实是难得融入他们这小资的做派罢。
附锦绣去学校的第二日,她也自东城这边去往南城了,还是舅母家那位年长的管家送她过去的。
管家姓郑,年纪大概是五十上下的样子,额头很宽且冒光亮,看着像是有些微微秃顶的意思。
一路上他也不爱说话,双眉紧蹙,看着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样子。
王续缱在心下不动声色的偷偷打量了他半晌,他也只是撇着头看着窗外。
她自知无趣,也不再去关注他。只把头倚着车窗,闭着眼睛休息,却不知晃荡着晃荡着还就这么睡过去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那郑管家叫醒的,说是已经到了。也不知道这里是距离着舅母东城那是几个时辰,抬眼走下车子时神智还迷迷糊糊的,只记得那时天幕已经被染黑了。
管事的领着她跟这里的伙计都打过了招呼,让大家事先熟悉熟悉,他们就都各自报了称呼。
其实人也不多,一个男伙计两个轮流掌厨的大婶,男的那个叫三平,专门是负责搬些重活的,长得很壮实,皮肤微黑,腰上的肉能抡出一圈,那两大婶则一个姓王一个姓汪,面色还算和善。
他们几个人已经吃过了,给他们也筹备好了晚饭,只是等的时间太长,已经有些放凉了,本说去厨房重做,总不好让他们一路疲惫还吃这热两顿的,王续缱同那管家二人也是饿了,也不管热没热,就这么给吃了。
吃过晚饭后,不知怎的,那管事当天就在暮色里急急忙忙的回去东城了。
那王大婶带她去了三楼一处早已收拾妥当的房间,帮她理了理东西,过后就出去了,她去厨房打了些热水洗了洗身子,洗好后只觉得早已疲乏至极,胡乱的就倒在了床上,这一觉就睡到了天大亮。
她起床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到梳洗好下楼时他们都在那了,这会没什么事情,茶楼也就三三两两的人稀疏的坐着,他们三个都在柜台那磕着瓜子拉扯着闲话呢,她跟他们问过早,汪大婶领了她去厨房里,说那留了馒头咸菜粥,她可以去吃的。
瞧着这里生意也是不大景气,她拿着几个馒头走上了二楼,此时本应该是正热闹的时当,这街上的行人也是寥寥无几,也能看得出地稀人少的处境了,这是就表妹口口声声说的好地方啊。
她苦笑了一下。
依靠着栏杆发现,茶楼边背后的不远处有一面湖,湖面上不时能看到飞鸟低低从湖面略过,打破那微波荡漾的垂影,自此以后,也算是能目视着一片山湖风光了。
也罢,一个人在这里沉淀沉淀性子吧。
下午的时候,她坐在柜台里收着钱,偶尔有顾客来就去添添茶水,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晚上,她看着房间里现有的一套茶具,就把它挪至窗台边,走去厨房里找了些茶叶,照着之前表妹教他的来泡了一点茶水,喝了几杯,以至于后来大半夜了一直还睡不着,脑子里浮现的都是乱糟糟的东西,不免心烦意乱,在床上翻来覆去竟是到天快破晓的时分才有困意渐渐袭来。
朦朦胧胧的睡着了,睡梦中梦见天地之间陡然一声晴天霹雳,尔后便是倾盆而至的大雨,自己在泥泞不堪的泥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的跑着,前方似乎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意识里就是很重要的事物,自己就拼了命往那边跑。
快接近那影子的时候,没留神脚下有个不浅的泥坑,就这么直直的跌下去了,她吓得一哆嗦,就这么在失重中惊醒了。
醒了以后只觉得背后已惊出一身的冷汗,她拍着胸口,脑海中那场大雨的情景仿佛还是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