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爽前脚一出谷,便听那身后雷声大作,阴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得发丝飞舞,不由得停身回望,便见那谷中云光霞披,层层翻涌,如同那海浪般汹涌奔腾,包裹着那深谷渐渐淡去,最后竟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空白平原,碧草没膝,繁花似锦,竟是仿佛从未有过此谷一般。
叶爽双眼睁得巨大,暗叹这谷如此神奇,竟会自己飘移,只是不知此时又会飘到何处罢了,从此世间也再无此谷,自己该也是无竟间偶遇到这谷,还得了这许多好处,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时值春雷过后,艳阳高照,碧空如洗,白云飞舞,远山含笑,丘陵如碧浪起伏,叶爽看这花草树木,蜂飞蝶舞,心情自是极佳,一路行去。
行得半日,忽听那林间远处隐隐传来了凄厉的叫声,时断时续,听着却不像是人声,声声凄烈,叶爽听了心中顿生莫名惊惧。
只是他这半日来连碰奇遇,却是激起了男孩的好奇心,竟不躲避,朝那传声之处快步奔去。
但见前方密林深处似有猛兽撞断无数树木,惊起那林中无数飞鸟,尖声长叫,密密麻麻的离树飞向空中,只觉那凄厉的叫声越来越响,林间烟尘滚滚,叶爽知道那东西过来了,忙找了个灌木浓密之处藏好,因自身上穿着的是大红袍,在这满眼绿色的密林之处太过醒目,所以必定是要藏好才行。
只一会,便有一股腥臭之味传来,瞬间犹如刮起了一道狂风,贴着草地上的花草地皮翻涌刮来。
那草间无数虫蚁及那兔、狐、鼠类小动物在那风中四下乱窜而逃,黑压压的一片,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叶爽几时见过这么多的虫蚁动物从自己身边如潮水般流过,浑身的鸡皮都起了一层,好在那些虫蚁动物经过他身边时都会自动让开,并不从他身上爬过,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只一会,劲风凛冽,腥臭扑鼻,前方林间树木如布匹被剪刀剪开一个口子一样,竟往两边四散开来,那些树木拦腰折断倒了一地,那跑得慢的兔狐小兽皆被那气浪所击中,凄厉的叫声连串而起,鲜血激射,血肉横飞,转眼间便四分五裂,散落满地。
但见前方林间冲出一条巨大的蜈蚣,叶爽长这么大,竟是从未见过如此大的蜈蚣,身子竟有十丈多长,身呈蓝色,布满诡异的银毛花纹,身下百足如翅,在空中乱划挥舞,如同翅膀一样,使得那蜈蚣竟离地飞行,但最奇的莫过于它身后竟有七条尾巴,每一条都粗如成年人的大腿。
此时这巨大的蜈蚣碧眼凶光爆放,张着血盆巨口,滴滴嗒哒的流着墨绿色汁液,那汁液滴在地上,冒起阵阵恐怖的青烟,竟是无比可怕的巨毒之物。
叶爽看在眼里,只觉得那蓝色的大蜈蚣如千斤重物一般,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眼见那蓝色的大蜈蚣就要飞近叶爽的藏身之地,叶爽心中倒抽了一口凉气,掌心汗水淋漓,正要起身奔逃。
就在这时,突听“嗖”地一声传来,左边密林中如流星般射出一道红线,破空划出一道红光,直直缠住那蓝色的大蜈蚣。
那蓝色的大蜈蚣被那红光缠住全身,瞬间在空中一滞,再不能向前飞行,蓦的发出凄厉的吼声,跌落在地,左右翻腾跳跃,欲挣拖那红线,但那红线却如钢似铁,任它如何摆动,竟是不能伤其分毫,而那翻腾之间,把周围的树木草地都夷为平地,好在叶爽所藏身的灌木丛较远,未曾波及,如若不然,早被那巨尾扫中,跟着那些树林草地一起飞落四周了。
这时,便见红线的另一头牵在一个白衣女子手中,从林中缓缓步行而出,那女子满头青丝简单束起,用一根玉簪定住,水蓝色的大眼睛,如海水波荡,相貌极美,但身子却娇小赢弱,一身宽大的白袍穿在身上,竟如那林中精灵一般,飘飘荡荡的,极为好看。
此时那白衣女子如踏春一般缓缓走来,嘴角挂着冷冷嘲讽似的笑意,手中红线却是不放,任那蓝色大蜈蚣在那里翻跃挣扎。
叶爽看她年纪不过二十,竟然能用一根红线把这可怕致极的巨大的蜈蚣给绑住,任它如何使力,也挣不开,可见这白衣女子定是比这蓝色大蜈蚣更可怕十倍甚至百倍。
此时,只见那白衣女子另一只手从袖中抽出,向那蓝色大蜈蚣一挥,撒出一片白色粉雾,那蓝色大蜈蚣一沾那粉雾,便像失去了力气一般,渐渐无法再勇猛的翻腾了,只口中不断悲鸣,。
看到那蓝色大蜈蚣渐渐静了下来,那白衣女子嫣然一笑道:“我就知道,这银蟾粉与这蓝邪天蜈相克,看你还不老实一点。”
此时,便见林内真气纵横,在阳光中数道剑光交错飞舞,地上满地的断枝落残叶被那剑气所激,四下飞舞。
“这蓝邪天蜈是我们先发现的,一路到此地的,你怎么能半路杀出来捡便宜,你要不要脸呀?”只见那数道剑光中落下一个粉衫少女,高挑修长,黑发飞扬,俏丽绝伦,此时虽是怒目瞪视,却更显可爱,此时那粉衫少女双手插腰,站在那里大声呵斥。
林中剑光纷纷落下,竟有四五人之多,为首的是一黑衣男子,高大英挺,身后几人则是衣冠略有破损之处,显然是先前曾有过打斗,却不曾占得便宜,所以受了些伤。
白衣女子看这群人年纪虽不大,但却个个仙风道骨,心中打算了一番,格格笑道:“呵呵,你们说是你们先打伤的?谁看见了?那我也说是我先打伤的,一路追到此地,所以这蓝邪天蜈就该是我的。”说罢,白衣女子手一扯,那条红线越收越紧,那蓝邪天蜈渐渐被那红线勒得再不能动弹。
众人看那条红线也不知道是什么所制成的,以那蓝邪天蜈的外壳坚若精钢,先前那么历害的飞剑法器皆不能伤,此刻竟然被那细细的一根红线硬生生的勒进壳内三分,墨绿色的汗液竟从那破损处流出,腥臭无比。
“南海人面血蛛丝——”那穿着黑衣的男子面色大变。
“你还算有点眼力,也罢,今天我心情好,你们走吧。”那白衣女子闻言眼波一转,满脸堆笑的看着那黑衣男子。
“不行,这蓝邪天蜈是我们先找到的,还花了这么多功夫才伤成这样,一路到这里,不然,你哪能如此轻易的就抓住,不管怎么说,你要还给我们。”那粉衫少女不依不挠的在一边大声说道。
“谁抓到了就是谁的,请问这蓝邪天蜈身上可是刻上了你家的姓?又或是你家的名?你要有本事叫它应你一声,我就还给你。”那白衣女子轻蹙眉尖,冷笑道:“这无主的灵妖当然是谁最后抓到就是谁的,这是氤倥荒原的公论,你莫不是第一天修行?竟是不知?”
白衣女子道罢,轻轻的咬了咬樱唇,发出一吕银铃般的笑声,狠狠的拉了拉手中的那根南海人面血蛛丝,那蓝邪天蜈被这最后一拉,偌大的身躯竟被那细如发丝的一根红线勒得断成数截,墨绿色的汁液流了一地,显然是活不成了。
“你,你——”那粉衫少女看她如此,不禁粉拳紧握,心中更是气愤不已:本来自己这几师兄妹冒阗生命危险,深入这氤倥荒原外围,就是想能有所收获,好不容易发现了这条已经修炼了七百年,已生了七条尾巴的蓝邪天蜈,拼着损耗了那许多的法器和灵符,身后几位师兄还差点命丧那蓝邪天蜈之口,好不容易才堪堪把这蓝邪天蜈给轰伤,但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这七尾蜈蚣带伤冲出重围,逃到这处,被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白衣女子给捷足先登了。
现在看到那白衣女子只用了一根红线就把那蓝邪天蜈给勒成了七八截,更是怒火中烧,当下双手一挥,手腕处的银镯叮当作响,真气瞬间涨爆,银光闪耀,华做带形真气,光芒凝聚成一柄银色光剑,便要托手而出。
那白衣女子却冷笑道:“如你不想要你那双芊芊玉手,尽管出手。”
那粉衫少女身边的黑衣男子脸色微变,手一伸,放出一道蓝色光芒,如闪电般缠绕,挡在那银色光剑前,阻挡她出招:“师妹,不可出手。”蓝色光芒宛如层层铁索,一扫一卷,那柄银色光剑便碎成片片银星散去。
“你们瞎了吗?是她在抢我们的蓝邪天蜈,那可是我们先看到并打伤的,凭什么让给她?”那粉衫少女的银色光剑散去,立即大声吼道。
“对方身手远胜我们,还有那南海人面血蛛丝在手,我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那黑衣男子抓住粉衫少女的手,冒出一身冷汗,刹那间心中转过万千念头,担心自己一个不注意便又开始出手攻击那白衣女子,偏那白衣女子身手太过强大,若惹那白衣女子生气,自己等几个人恐怕就走不出这片深林了,毕竟这氤倥荒原本就是弱肉强食,就算对方把自己这几个人全都杀光,也没有人知道。
“还算你有点眼力劲,要不然,你这娇滴滴的小师妹可就变成无臂的美人儿了。”那白衣女子笑嘻嘻的道。
白衣女子说完,也不理会他们,手一收,那南海人面血蛛丝即离了那蓝邪天蜈的尸体,被她收入袖内。
随后,手一翻,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弯刀,俯下身子蹲在那蓝邪天蜈的尸体前,用那小弯刀割开蓝邪天蜈的头部外壳,竟从中挑出七枚光华闪闪的蓝色小珠子,那白衣女子看着这七枚蓝色小珠子,眉眼之间尽是笑意,竟是说不出的欢喜。
只见她把这小珠子收入袖中,又用刀把那七条尾巴给割下,接着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绣荷包来,把那蓝邪天蜈的七条尾巴给装了进去,那荷包不过半个手掌大小,竟然把那每条尾巴都如人腿般粗细的七条尾巴都给装了进去,让躲在一边的叶爽顿时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