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从暗号入手了。待会我们先演一场戏,故意向客栈老板暴露我们身上银两很多的样子。如果老板真是内应,肯定会在墙壁上画上鴝鹆,并且嘴朝向我们的房间。这时候你就留在房间,布置好陷阱,我呢去报官。待会等楼下这些官兵走后,我就去追他们,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我相信对于这些入室抢劫的惯犯他们肯定不会不管的。”
“好,就这你说的办,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这些专靠抢劫坐吃山空的人,如今有机会抓到他们,也算是为民除害,静好,你注意安全。”
见四下无人,花木兰来到客栈老板面前。
“老板,这会忙吗?”
“不忙,这位爷,什么事?”老板殷勤道。
“向你打听个事?我们兄妹是外地人,此番前来平城是想进些布匹回去卖,不知你们这里哪家商贩的布匹物美价廉呢?”
“爷,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就是不知你要进多少呢?”
“五十两银子不知可以买多少?用不用再雇个马车。”
“五十两?你这肯定得雇车呀。城东头有一家诚信布匹纺,他家的布全都是选用上等的棉花、蚕丝人工纺织而成,真正的物美价廉。”老板咽着口水道。
“多谢老板,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还望收下。我们生意人出门在外诸多不便,还老板替我保守秘密,不要向人暴露我的行踪。”花木兰说着从兜里掏出几文铜钱递到了老板手上。
“那是那是,客观你尽管放心,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此事。”
等花木兰走后,客栈老板叫出在后面偷听的店小二,“看见没?这可是一桩大买卖,我正愁逮不到机会,没想到这条大鱼自己送上钩来了。”
“老板,那我通知他们晚上行动。”
“废话,务必速战速决,别他妈像今天煮熟的鸭子飞了。呸,这点小钱爷还看不上,给,拿去。”说着掂了掂手里的铜钱。
这边官兵刚走出去不远,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唤他们。
“官爷们,等等。”
为首的官员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一看,发现是个绝色的美女在后面呼喊。
“这位姑娘,何事嚷嚷。”
“官爷,福来客栈的老板和盗贼勾结,企图盗取我们随身携带的银两,还望大人前往客栈将贼人就地正法、为民除害呀!”
“哦,有这等事,我们刚从福来客栈出来,那里一切正常呀!”
“我就是看你们出来,才敢上前报官的。还望官爷晚上跟小女子走上一趟,如果真没盗贼入室作案,到时候要杀要剐任凭军爷处治。”
“姑娘,你说老板和盗贼勾结,可有证据?”
“有,这就是证据,”静好说着递给姓丘的侍卫二张纸。
“一只鴝鹆?茶碗里面放着辣椒?呵呵,姑娘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在我看来它就是两幅画而已。”
“鴝鹆张口表示有食吃,都说鸟为食亡,那么人呢?茶碗里面放着辣椒?试想人喝了肯定很着急、上火,也可以理解为情况紧急,赶快逃跑。”
“可是……也许这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呢?”侍卫沉思片刻。
“这个总不会是我臆想出来的吧,”说着静好又递给了官兵一块墙皮,墙皮的上半部分正好画着鴝鹆的头和嘴。
丘侍卫对比着两张图,却是一模一样。想起京都最近确实窃贼猖狂,这位女子分析的也不无道理,眼下自己刚刚接管左副手的位子,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兴许这次还能抓个大的,将盗贼团伙一网打尽。
“好,姑娘,那我就跟你走一趟。”
“大人可否乔装打扮,以免打草惊蛇。”
“好,于琼、陆氏兄弟你们三个跟我走。其他人原地待命。”
“姑娘,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丘侍卫只觉得这位女子有点眼熟,好像在那副画中见到过。
“嗯,我是汉人,自小跟师傅隐居在秦岭。”
“哦,原来如此。”
“那此番前来京城所为何事?”
“找人!”静好沉默良久方才答道,见静好有意回避,丘侍卫便也不再多问。
傍晚用餐时,丘侍卫和他的手下趁宾客进进出出、鱼龙混杂之际潜入花木兰的房间。花木兰和静好则故意在楼下拖延时间,和一群人在那八卦武帝这次亲征蠕蠕的事。
老板向店小二使了个眼色,店小二便知趣的离开了。没过一会就听见楼上房间传来打斗、呼喊的声音。
众人这时才安静下来,老板和店小二见情况不对,赶紧往楼上跑。就在这时门外忽然闯进来一群官兵,直扑花木兰住的房间。众人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时,里面的打斗声停止了,一位官爷一脚踹开了房门,三个黑衣蒙面人被五花大绑压下楼来。
丘侍卫上前先扯掉三人的黑布,众人看后是大惊失色、议论纷纷。
“这不是候厨师吗?”
“真的是他,原来他是贼呀!怪不得大家都说他们客栈招贼,原来是监守自盗呀!
“老板呢?”
店老板和小二那会见事情败露,吓的是屁滚尿流,赶紧从后门逃了出来,却不想后门也有侍卫,又被拎了回来。
见案件已告破,众人拍手称好。花木兰和静好上前叩谢丘统领。三人客套了一番后,丘侍卫便压着犯人离开了。临走时花木兰怕老板拒不认罪,提醒丘侍卫那几文铜钱上自己做了标记。
待事情了结后,静好准备休息时,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谁?”这么晚会是谁呢?
“我,花木兰。”
“木兰哥,这么找我什么事?”
“静好,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明天就是自己去军营报道的最后期限,虽然自己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但这件事终究还是要说出来。
“什么事呀?”静好调皮的问道。
“这些钱你全留着吧!京城这么大,找一个人不容易!即便是问路、打探也需要银两。”
“不用,你拿着不是挺好的吗?再说你也一直都在呀!”
“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去哪里?”
“柔然”
“难道……你去……打战”静好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的,北魏的府兵制规定:战时每个军户必须出一名士兵。家里父亲他年迈多病,弟弟妹妹们尚年幼需要照顾,我实不忍心父亲他老人家再受战争的折磨,所以决定代父亲服役。再说保家卫国,使我们每个鲜卑人的责任。”
“不……不是的,木兰哥……”静好非常难过,但又无能为力,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
花木兰替静好搽干眼泪,他知道静好是怕他战死沙场。
“木兰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我在这里等着你。十年、二十年我都会一直等下去。”静好紧紧抓着木兰的肩膀,恨不得掐到他的肉里去。
“我答应,我一定会平安归来,哪怕剩最后一口气,我也要活着回到北魏。”
“木兰哥……”静好第一次感到心痛,那种滋味真的好似万箭穿心,如果不是要找妹妹,他一定会跟着花木兰去柔然。君战死,她就孤守尸骨;君生还,她必不离不弃。
“静好,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如果我战死沙场,劳烦你把这封信送到我的老家河南商丘,替我带话给我的父亲,就说女儿不孝,不能为他养老送终,但是女儿为国捐躯,死的光荣,没有丢我们老花的脸。”
“你不会死的……什么?女儿!”静好从一阵悲痛中忽然反应过来。
“是的,我是女人,不信,你摸摸看。”花木兰拉起静好的手伸向自己的胸,那里果然起伏不定。
“咚,”静好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呆若木鸡。她朝夕相处、情窦初开的对象竟然是一名女子,也就是说她爱上了一个女人。
“不……不……不”静好的心情很复杂,她嗖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连连往后退,险些跌倒在地。
“静好,你怎么了?”见静好神情恍惚、喃喃有语,花木兰很担心。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静好的心思,还以为静好是不愿意让他去打战。
“静好,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劝我。明天一早我就出发去军营,你一个人在平城多加小心。”
“木兰哥,不……木兰姐,你也要多加小心,一定要平安回来,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不要忘了平城还有个女子在等着你归来。”
“嗯,等我回来。”花木兰紧紧攥着静好的手,其实打心眼里他是喜欢这个妹妹的。
花木兰走后,静好注定这一夜无眠。她还在回想着两人在一起的甜蜜时光。如果说花木兰从军对她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那么花木兰是个女人的事实对她的打击无疑更深更重。
夜已经很深了,静好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差不多已经三更了,她不想明天花木兰见她双眼红肿的模样,他应该无牵无挂、开开心心的去战场,这样才能打胜战。想到这里,她取出笔墨,凭着自己的记忆,写下鬼谷子、诸葛亮兵法里面常用的阵法和破解之道。写完后,她又想到漠北温差较大,鲜卑人到此肯定会身体不适,于是她又将随身携带的头疼脑热等药物坐好标记放进了包袱里。末了又担心花木兰受伤难忍疼痛,于是把所有的麻醉粉一并放了进去。
第二天早上,两人一大早就出发了,一路上都各怀心事、沉默不语。
“好了,静好,就送到这里吧,我要进去了。”花木兰指了指前面的营帐。
“嗯,一路小心,保重!”静好咬着嘴角道。
“回去吧!”花木兰拍拍她的肩膀。
见静好转身离去,背影是如此的落寞,花木兰叹口气转身走了。就在他走了几步后,潜意识的回过头来,只见静好伫立在原地,望眼欲穿地望着自己。他终于忍不住跑过去抱住她痛哭流涕。
“照顾好自己,一定要找到妹妹。不要告诉别人我是女的,等我回来。”
“嗯嗯嗯”静好也紧紧地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