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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一)忘了她

“你此番初次下山,路途遥远,又是一个人,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为师不担心你身体上的头疼脑热,就怕江湖人心叵测,你被欺骗伤害。你虽自幼聪明谨慎,但也善良天真,又哪知人心险恶,防不胜防。”

“师傅自小教诲我处理任何一件事情,都要冷静客观、八面玲珑,观其象、明其理,再处置一方。我虽不谙世事、初出茅庐。但天下的善恶多半如此,我自会游刃有余。”

“嗯,也好!为师这里有一封书信,你把它送到杭州一户姓殷的人家手中,到了那里,他自会告诉你关于当年你妹妹被救一事,你就顺着这个线索找下去,也会少走许多弯路。另外这里有一些道生的衣服,你毕竟是女儿身,路上会有诸多不便,安全起见还是乔装打扮的好。”

“多谢师傅。”静好接过衣服。

这时一旁的道生忽然痛哭流涕,嘴里喃喃道:“静好不要走,”

静好望着他,眼里止不住地流。回想着这十多年来,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而今后怕要是天各一方,

永不再见了,她的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开脚步。

“走,走呀!”她背过身去,听见师傅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终究心一横,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师傅、师兄,你们保重,她在心里默念着。

“静好、静好……”道生追了出去。

师傅上前一把拦住他,呵斥道:“道生,你要干什么?”

“放开我,我要去找她”道生拼命挣脱着师傅的阻拦。

“不准去,哪里都不许去!”

道生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一心想着和静好在一起。

“你难道忘了,只要你离开这里,一周之内,你必死无疑,难道你也命都不要了。”

道生立马停止了挣扎,他又怎么会忘记。他从小在狼群感染了一种细菌。这些年,都是师傅和静好每天熬药给他喝,他才可以续命,如果离开这里,恐怕真的会死的很惨。想起这些,他觉的自己简直就是废人一个,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忘了她吧!”师傅叹了一口气。

“忘不了,怎么能忘?”道生痛苦地说道。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以后的路还长,你还有我。”

道生望了望师傅,现在就剩下这一个至亲之人了,而不知何时他的背也佝偻了。

静好走了二天,终于到了山脚下,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村庄和村民,显得很兴奋。

就在这时,她看见一位老婆婆,在门口的树底下堆了一堆柴火,正准备点燃。静好感到很奇怪,便走了过去。

“老婆婆,你这是干嘛?”

“我要把这这棵树烧死。”老人抬头望了静好一眼,一时间有些恍惚。

静好不解,但此刻云朵南移,过会就会起风,老人现在烧树,恐怕会引起火灾,殃及隔壁的农户。

“老婆婆,你确定不要这棵树”

“是的,我就是要烧死它。”老者目光笃定。

“好吧,我倒有一个办法,可以在短时间内让它自己死掉,不费你一丝一毫。”

“真的?”老者半信半疑。

“嗯,你家里有没有大铁钉,找一个给我。”

“有,你等着,我给你取。”

老者取来铁钉后,静好用斧头把它打到了树的中心。

“过几天,它就自己枯萎了。”

“真的吗?这太好了,谢谢你呀年轻人。”

“嗯,五行都是相克相生的,柳树属木,克木的必是金,所以一个大铁钉足矣使它枯萎。老婆婆,这下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非要烧死这棵树?”静好看着眼前的这棵柳树,婀娜多姿、随风摇曳。

“哎,实不相瞒,这棵树当年是我儿子亲手种下的,”说着老者抹了一把眼泪。

“既然是你的孩子亲手栽种,你为何又要这么做?”

“说来话长,三年前,太武皇帝刚刚登记,不想那柔然来犯魏国边境,我的儿子便被征去打战。三年了,至今未归,他走的时候只比你大几岁。”

“那村里其他的男子呢?他们都没有回来吗?”

“有没回来的,也有回来的,回来的多半是缺胳膊少腿。我天天在家烧香拜佛,只求老天爷它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现在北魏和夏国交战,你的孩子会不会又去攻打夏国了?”

“不知道,他们回来的人说,我的孩子被柔然俘虏了。前几日,我遇到了一个江湖术士,他说我的孩子好活着,并且能平安归来,只要我弄死门前那棵树,我的孩子半年之内便会平安归来。可是我年事已高,又砍伐不动,只能想到用火烧死它。”

“原来是这样,老婆婆,你不要伤心。不管你儿子能不能平安归来,他都希望你健健康康地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静好实不忍心揭穿术士的谎言。

“对,活着才有希望,才能等到我儿子归来。小伙子你是哪里人?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婆婆,我是长安人,我只是路过此地,待会还要继续赶路。”

“哦,进屋来喝口水吧!”

“不了,路途遥远,我还要继续赶路呢”说着就要走。

“小伙子等等,”老人从屋内取出一些干粮和水壶,递到了静好手上。

“老婆婆,谢谢你!记得活着才有希望。”

“你也多保重。”

一个月后,静好终于来到了杭州,当她按照师傅给的地址找到殷家时,殷家大门紧闭,门口更是杂草丛生。

她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回应,就在她准备先找个客栈休息一晚时,旁边人家的大门却打开了。

“你找谁?”一位中年男子探出头来。

“我找殷老前辈”

“他死了”男子一脸的不耐烦。

“他什么时候去世的?”静好一脸错愕。

“半个月前,”

“那……那他家中还有什么人?”

“独门绝户”

“哦,那……”静好再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感到很沮丧,呆呆地站在原地,唯一的希望破灭了。

“好心提醒你,千万别说你是他亲戚,要不然会有很多人问你要赌债的。”

“哦,谢谢你。”

男子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静好只能悻悻地离开了。

杭州的街市很繁华,车水马龙,各类商品是琳琅满目。但静好却一点心思都没有,她在客栈住了一宿,准备了一些干粮,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了,此行的目的地直接是北魏。

在路过杭州塘栖时,她看见这一带的河水都断流了,自己也一天没喝到水了,当地的老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由于四处打不到水源,老百姓只能在长桥边焚香祷告,祈求菩萨保佑。

静好见此状,便决定留下来,用自己多年来的读书钻研,为当地的老百姓排忧解难。她先勘探了塘栖一带,发现只有运河南岸东庑三郎祠庙前不仅地势比较平坦,而且有可能还是地下水发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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