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妙纮刚上楼,就见那对女真夫妇抱着小孩下楼来。两人似乎很怕萧妙纮,将孩子抱朝一侧,快速的走下来。
只见这两口子寻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不时偷眼打量乔修凡几人。
两口子疑神疑鬼的,引起乔修凡一阵疑惑。似乎两人很怕别人发现些什么一样。
“好奇怪,那小孩身上的妖气突然变得好浓!”萧妙纮返身回来道:“如果不救他的话,可能活不过今晚!”
乔修凡朝那两口子看了看,皱着眉头道:“怎么会这样?早上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而且那两口子在害怕什么呢,看着如此奇怪!”
萧妙纮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乔修凡眼珠一转,放下筷子就迅速跑回房去。大家都没搞懂他要干什么。
不一会儿他又匆匆忙忙跑下楼来,然后在桌子上端起一杯酒,径直朝女真夫妇二人走去。
“这位小兄弟,在下能否坐下与你喝杯酒呢?”
“啪”
嘴巴是这样说,不过还没等人家同意,乔修凡就直接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拉开板凳坐下。
这小两口神情略显紧张,警惕地看着乔修凡不说话。
乔修凡微微笑道:“别怕!我没有恶意。只是你家小公子长得一表人才,我忍不住过来看看。”说着就开始挑逗妇人怀里的小男孩。
乔修凡一凑近,那股妖气就迎面扑来,小男孩胖嘟嘟的脸上若隐若现的闪现出一个毛茸茸的狐狸脸。不过这狐狸是闭着眼睛的,看样子是在睡觉。
原来刚才乔修凡跑回房是去开天眼去了,为的就是看看小男孩身上的妖怪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多乖的小孩呀!”乔修凡笑盈盈地看着二人道:“你二人真有福气!我看这孩子面貌非凡,将来一定大富大贵!不过可惜呀……”
其实乔修凡根本不会看相,只是随口说来套这两口子的话而已。
果然,那小妇人最先沉不住气,紧张的用蹩脚的汉话道:“壮士,可惜什么?”
乔修凡装作一副高深的模样叹道:“实不相瞒,在下乃是四川峨眉山下来的游方道人。你这孩子被妖魔附体,命在旦夕!如果救治不及时的话,今晚子时一过,性命难保啊!”
“啊!”小妇人听到这里眼神闪烁,手不听使唤的一抖,拿在手里的两根筷子就掉在了地上。
她男人也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儿子的事情?不过我儿子一直都好好的,为什么会死?”
乔修凡猜得不错,这两口子明显早就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情况。
“嘿嘿,我都说了我是道士,要看出你孩子的问题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至于你儿子为什么会死,这还用问吗?人妖殊途,那妖怪长期附在你儿子的身上,你儿子被它妖气侵蚀,能长命才怪!”
乔修凡仰起脖子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夫妻二人既然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被妖怪附体,为什么还带着他住在龙蛇混杂的客栈里?想让他害死多少人!”
夫妻俩没想到乔修凡说翻脸就翻脸,隔壁好几桌的人听到声音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大法师你小声点,算我夫妻求你了!”小妇人始终胆子要小些,乔修凡一恐吓,就急忙拉她男人的衣袖,两人双双跪在了地上。
乔修凡见目的达到,左右看了看,沉声冷哼道:“起来,大庭广众的,想让大家都知道你二人干的好事吗?跟我来!”
夫妻二人跟在乔修凡后面,此时是心惊肉跳的,心想一路南来,都平安无事,谁知却在京师遇到高人了。
来到乔修凡的房间,黄振武小心翼翼地瞅了瞅外面,然后才把门给关上。
“说吧,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口子听了乔修凡的话,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男的开口道出了原委:“在下塔克世,与妻子喜塔喇氏来自建州。其实这次我夫妻二人南下,主要就是给孩子寻找高人驱除他身上的妖怪!”
“这孩子是什么时候被妖怪附身的?”乔修凡问道。
“是在他刚生下来不久,当时孩子出世没一会儿就断气了。我夫妻二人伤心欲绝,谁知有一个穿着破烂的老道士在门外说能救活我的儿子。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我将那个老道士请了进来。老道士看过孩子后说这孩子是紫薇帝王命,将来是要做皇帝的。可惜刚一出生就被朝廷的钦天监给发现了,所以朝廷里的高人就做法害死了我的儿子。”
塔克世一边说一边叹气道:“人各有命,我夫妻二人只希望孩子一世平安就好,不敢奢求其他的!更别说做什么皇帝了。老道士满口胡言的乱说,我觉得他只是个骗钱的江湖骗子。朝廷本来就一直提防着我们女真人,他说的话要是传扬出去,我们整个部落的人都活不了。所以当时我就把老道士给赶了出去。”
黄振武疑惑的道:“后来孩子怎么又活了?”
塔克世温柔地看了看喜塔喇氏,道:“说来还得感谢孩子的娘亲,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而且还是我夫妻二人第一个孩子。哪怕有一丝希望,她也不会放过。我拗不过她,只得把老道士追回来。”
“老道士说救是可以救活,但是这种道术有伤天理,将来会有报应,而且会报应在长辈的身上。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只要能救活孩子,哪管他报应不报应的。”
“老道士告诉我,要救活孩子,必须弄一只狐狸精的幼崽附在我儿子的身上,借助狐狸精的妖气施以秘法救活我儿子。最重要的是狐狸精身上的妖气还能掩盖孩子身上的帝王气息。”
“这样既可以救活我儿子,又可以避免朝廷中的能人异士发现我儿子还活在世上。不过那只狐狸精需要每三日吸食一个活人鲜血,待孩子三岁时就能彻底掩盖住他身上的帝王之气。”
“到那时,就可以请部落里的萨满法师将狐狸精驱除掉,这样我儿子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谁知萨满法师不敌,被这狐狸精给吃了。自那以后,每天夜里我儿子都会无故失踪。等到天亮回来的时候,他的嘴角都会有血渍。”
塔克世一脸无奈的道:“以前我们都是带他到其他地方吃人,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部落里接连有人死去,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的。最后没办法,我们只能带着他出来寻找高人给他驱妖。”
听到这里,乔修凡不禁心头火起,怒目圆睁猛拍桌子,呵斥二人道:“为了一己之私,你们就可以草菅人命吗?啊!!!世间怎会有你们如此丧尽天良的人!”
父母为了孩子怎么做都可以,这是人伦之情。可要是因此而连累其他人的性命,那就大错特错了,难怪乔修凡会发这么大的火:“说吧,是我把你们交给官府,还是你们自己去官府自首!”
宋晓思拉住乔修凡的胳膊左右摇摆,撒娇道:“哎呀,你这样万一吓到小孩子怎么办?虽然杀人是不对的,可他们也是为了孩子嘛!乔大哥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黄振武也劝道:“是呀!事情都发生了,再追究也无济于事,那些人也活不过来了。”
“照你的说法,杀了人就可以逍遥法外吗?你在想什么呢!”乔修凡用手拍了下黄振武的后脑勺,恨恨的说道。
也不怪乔修凡如此较真,如果是普通凶杀案,他管都不会管。可这次是妖怪杀人,而且还是人为造成的,他怎能不生气?
那两口子“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道:“我二人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大法师宽宥!不过在我们自首前,希望法师您能救救我们的孩子!”
说完二人不断的给乔修凡磕起头来,直把额头都磕破了皮。
萧妙纮虽然是僵尸,可生前心底非常的善良。她不忍看着两人如此模样,便对乔修凡道:“乔大哥,你还是帮帮他们吧!我想做这杀人害命的事,那也不是他们的本心,毕竟孩子是无辜的。知错能改,坏人也可以变成好人,你怎么不给他们一个机会呢?”
要说这萧妙纮不愧是前朝公主,人长得美不说,关键还大方得体、端庄贤淑,通情达理、明白世故。
萧妙纮一开口,乔修凡立即心软下来,望了望胖嘟嘟的小男孩,他问塔克世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努尔哈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