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时间到了八月,杭州的天气酷热难耐,热浪滚滚。黎明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让人感觉凉爽了许多。闲来无事,乔修凡便和宋晓思相约往西湖游船去了。
从惠州回来以后,总镖头宋永福一直没给乔修凡安排押镖的任务。宋永福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原来他怕再给乔修凡安排押镖,女儿宋晓思到时候又追着出去,如果再出点意外他就追悔莫及了。
游玩了一天,乔修凡二人都有些疲累。回到镖局坐下,茶水还没喝下肚,“冷面神捕”赵易山登门了。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位五十多岁的员外,长得眉清目秀,一派斯文。白净的脸上带着倦怠之色,像是没有休息好。
几人见了礼,分宾主坐定,赵易山笑道:“多日不见,兄弟你还是风采依旧!对了,这位是杭州府通判王大人!今日来是有事情想请兄弟帮个忙。”
乔修凡闻言赶紧起身抱拳行礼道:“不知大人尊驾,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王大人双手扶住他,笑道:“乔镖头不必多礼!老夫听赵捕头说乔镖头有捉鬼伏魔的本领,正好我府上近来遇到怪事,所以今天冒昧前来打扰!”
“敢问大人府上有什么怪事?”乔修凡客气的问道。
王大人捋了捋胡子叹道:“是这样的,最近小儿出了趟远门,回来之后整日魂不守舍,萎靡不振,没几天就卧床不起。起初老夫以为他是得了什么病,便请了城中的名医来看。结果一连请了几个郎中,都说查不出病因……让老夫早点准备后事。”
顿了顿,王大人略显疲倦的继续道:“有一夜老夫打算去看他,才走到房门外,就听屋里传来一阵女子的喘息声。老夫又惊又怒,一脚踹开房门。四下一看,房里并无他人,只有小儿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第二日遇到赵捕头,老夫将此事一说,他才告诉我有可能是中邪了!所以才来劳烦乔镖头到府上走一趟,给小儿瞧瞧!”
“如此说来倒真像中了邪!不过还得亲眼给令郎瞧过,在下才好做出判断!事不宜迟,待我稍作收拾,立即与大人前去!”光凭王大人的口述,乔修凡心里猜测他儿子十有八九是惹了不干净的东西。但是毕竟没有亲眼所见,所以话也不能说的太满。万一不是中邪,传出去可就闹笑话了。
王大人的府邸在知府衙门附近,离镖局也就四条街的距离。王府虽然算不上豪华阔气,但装饰的温馨典雅,一派儒家气息。进了王公子的房里,发现床边坐着一个雍容的老妇人,正焦急的给王公子擦拭汗水。不用说,应该是王老夫人了。
行了礼,乔修凡四处打量,整间房子除了一个书柜,一张书案和几张椅子外,再没有其他东西,摆设倒是简单。四周墙上还挂着几幅画,看落款,大部分是王大人自己所作,尽是些山水画。乔修凡会心一笑,暗道这王大人还是个爱好风雅之人。
所有画中,唯独王公子床边墙上挂的那幅,颇为与众不同。画里描绘的是一个倾国倾城的青衣女子,满脸幽怨的撑着下巴,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斜着身子倚靠在塌上。更为奇妙的是,无论乔修凡从哪个位置看过去,仿佛画中的女子都在盯着自己一般。画的左边还有两首用行楷所书的词,不过两首词却像是不同的人所作。
当中一首如下:“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识尽千千万万人,终不如伊好。别尔登长道,转觉添烦恼。楼外朱楼独倚阑,满目围芳草。”
另一首却道:“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要见无因见,拚了终难拚。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两首词各有千秋,配上画中女子,绝上加绝。画与词把一个痴情女子悲伤感怀的心情表露无遗。
乔修凡心想能把一个女子画得如此活灵活现,这作画之人必是名家。不过让乔修凡失望的是,画上除了那两首词外,落款处并没有留下作画人的大号姓名。
“乔镖头也好丹青?”王大人在乔修凡身边看他忽而欢喜,忽而皱眉,不禁开口问道。
乔修凡这才回过神来,拱手笑道:“让大人见笑了!像我这样的粗人,哪懂得欣赏这些……只是觉得这幅画有点不太一样而已!不知这幅画是不是大人的手笔?”
王大人摸着胡子,盯着画像叹道:“老夫哪有这般功底?此画是小儿这次出远门带回来的。老夫问他,他也不知是何人所作。只说是一个朋友所赠。”虽然有点狐疑,觉得这幅画有说不出的奇怪,不过乔修凡却没忘记自己来王府的正事。
病床上,王公子满面苍白,双眼游离,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光彩。本来俊朗壮实的身体,如今是骨瘦如柴,四肢无力。嘴角淌着哈喇子,傻傻痴痴的笑得“咯咯咯”的,甚是诡异。
只听赵易山惊呼道:“这……这是公子吗?怎么会是这副模样了?”这一幕看在乔修凡眼里,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不过赵易山却狠狠的吃了一惊。因为他往日是见过这个王公子的,要不是身边有王大人夫妇在,他几乎认不出眼前的人来。
“所以老夫才四处寻医,指着他早日痊愈。为了这事,我与夫人整日忧心忡忡的吃不下睡不着!”王大人慈爱地望着爱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王夫人闻言双眼垂泪,悲悲戚戚的对乔修凡道:“大师你一定要救救小儿!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身定然也活不下去了!”
“老夫人不要担心!如果令郎真是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有乔某在这,断不会叫他再出半点差错!”王大人夫妇对着乔修凡深深作了一揖,口中不断道谢。
乔修凡抱拳回礼,然后在床边坐下先摸了摸王公子的脉象。果然,王公子的脉象时有时无,微弱之极。重要的是还有一点紊乱,这些都是病入膏肓的表现。
乔修凡要来一碗清水,然后将一张北极四圣化煞真符烧成灰烬,喂王公子喝下。
这道符专解附在人身上的邪气、煞气,除了妖物缠身、厉鬼附体,一般来说无不灵验。在惠州时,中水鬼邪毒的众人,就是喝了这道符水,才得以提前醒来。